「這是事實。」
「你作賤自己就是想讓我心碎,你明明知道我已經痛不欲生了,孩子的結局是我一手籌成,我是活該要受到這樣的懲罰,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嗎?我一閉上眼,就看見安安張著一雙小手,拼命地揮動著小手,對我說著」爸爸,救我。「可是,我拼命地沖向前,死命地想抓住他,卻只能扯下他衣服的一角,我握著那片破碎的布才明白,我抓住除了風,什麼也沒有?」
秦市長的表情很哀絕,剛經歷了喪子之痛,他的情緒也有點讓自己控制不住。「那又怎麼樣?」
「失去終究是失去了。」她凝望著他悲傷的容顏,小聲地如同囈語。
「不……如果你早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雙眼生生迸出血絲,有些激動地喊出,握緊的拳頭更是捶在了堅硬的牆上,拳頭上的皮肉之苦蔓延的疼痛又怎麼及得上他心痛的三分之一?
他這話是在責怪她,沒有早一點告訴他,安安是他的親生子的事嗎?
「我試探過你,即使告訴了你,結局會改變麼?」她幽幽地道,她還清楚地記得,在檀香別墅時,兩情綺綣,耳鬢廝磨時,他對她說過一句話。
「在他的心目中權利勝過一切。」
「你能夠在孩子與你妹妹之間選擇你的妹妹,捨棄我們的孩子,我還能對你說什麼?秦冥修。」她紅了眼眶,連名帶姓地叫他。
「那個孩子是有問題的。」
「你強詞奪理,即然那個孩子你把她棄如敝履,那麼,我對你說了安安的事,都會是相同的結局。」
「不……」他拼命地甩了一下腦袋,她的話讓他全身起了一股冷寒,她真的有心想要瞞著他,想要他們父子此生難相聚,他抱著安安,卻不知道懷中的孩子是他親生的骨肉,直至出事的最後一刻,知道真相時,已是生死兩茫茫,這樣的父,這樣的子,恐怕他給安安是世間最慘烈的父子,她,好殘忍,然而,他能怨她麼?
「我現在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你給我的懲罰,你要我一直記著這段痛徹心扉。」他死命地撐住牆,好象只有撐住它,才能穩住他高大健碩的身軀,他側首凝睇著她,她的臉白得幾經透明,仿若血都被人抽乾了一樣,白嫩的臉孔卻沒有任何一絲面情?他們明明離得這麼近,他真切地感受著她的呼息,然而,他感覺卻象他們之間隔著萬水千山般遙遠,無形胎兒的流產,安安的離逝,都讓她們中間隔著千萬道厚牆,窮盡一生也難想穿越。
冷風在她們的耳邊呼呼地吹,然而,空氣隨著冷風在屋子迴旋。
她們都凝立在原地,誰都不再開口說一句話?任一屋凝滯的氣氛漸漸被一層層冷冰所覆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撐直身體,痛苦漸漸從他俊美的五官上褪卻,他的面容恢復了慣有的冷漠,薄唇輕撂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