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年三月份学校为了推动外贸电算化,还给这个社团拨付了一笔专项资金。
那么,这每年将近一千块的费用去了哪里?是如何使用的?归谁保管?
狄思科跟大多数同学一样,对此只是瞧个热闹,之前从未深入了解过。
要不是为了调查那个一直盯着他的举报人,他也没想到一个社团能有这么多的收入。
他将小作文一式三份,拿起来仔细检查一遍,字迹跟那打印出来的举报信还挺像的。
张新华到底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他说了不算,还是交给学生处去调查吧。
不过,做完这一切,他又意兴阑珊地将信纸锁进了抽屉里。
把时间浪费在互相攻讦上,真挺没劲的。
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狄思科思忖再三,决定再等等。
要是他们系的学生接二连三被举报,相互报复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等两个月吧,如果计算机协会的会费仍没有落实,他再把小作文交出去也不迟。
年底正是集中评优的关键时期,包括优秀学生干部的评选。
希望张新华能老实点,争点气,别让他的小作文有用武之地。
*
既然事情有了眉目,狄思科就想赶紧回家跟郭美凤说一声。
因为他被人举报这件事,郭美凤这段时间一直吃不好睡不香,还把二哥狠削了一顿,让他老实在家呆着。
听说他已经找到了举报人,郭美凤气哼哼道:“这人怎么不证实就胡乱举报?学校对这种人有没有处罚啊?”
狄思科赶紧点头,说得跟真的似的,“那肯定有啊,这属于造谣,他得给我道歉,以后毕业分配也会受影响。”
郭美凤顺了顺胸口说:“那还差不多。”
“妈,我二哥那事纯属意外,他就是运气不好,被人捎带手抓进去了。”狄思科见她脸色不太好,拿了一片降压药给她,又劝道,“他又没犯法,要是犯法了人家派出所也不会把他放出来啊!您就别跟他生气了!”
郭美凤瞪眼,“他就是乱讲义气,也不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要不是小六给他记了账,你看他能出来吗?早被人当成同伙处理了!”
她有高血压,狄思科不敢让她继续气下去,便转移话题说:“小六下周就要去报到了,学费还差点,您分出点养老钱,给她凑一凑吧。”
郭美凤果然顾不上生气了,忙问:“还差多少啊?”
“差个一百块吧。”狄思科笑道,“我二哥出了两百,大哥三哥各出五十,剩下的钱,算我跟四哥的。让您给老闺女出一百块的学费,不算多吧?”
郭美凤从褥子下面摸出一张存折,“你明天去趟储蓄所,把这里的钱取出来!”
一百块对她来说是大钱,都在储蓄所里存着呢。
狄思科将存折收起来,恍然记起,他最近只顾着忙学校和家里这点事了,这个月的演出费好像还没领呢。
瞧一眼时间,歌舞团应该还有人,于是,饭也顾不上吃,跟郭美凤招呼一声就骑上车跑了。
他赶到歌舞团的时候,三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不过,办公室里只有于童一个人,撅着屁股趴在办公桌上。
正在做的事情,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狄思科在门上敲了敲,又故意咳了一声说:“于队,你还有溜门撬锁的本领呢?”
“你来得正好,”于童见到他,直起身说,“过来帮我看看,这上面的锁能打开吗?”
与时下的大多数单位一样,为了防止员工乱打电话,歌舞团会在下班后,给办公室里的电话机上锁。
于童今天还有工作,需要加班,只是出去吃个晚饭的工夫,办公室里的电话机就被杜金金锁上了。
狄思科走过去,在那电话的小锁头上瞄了一眼。
别说他不会开锁,就算真的会,也不能承认啊。
这可不是什么加分技能。
“于队,你要打电话就去别的办公室打呗。”狄思科将她手里用来开锁的头卡子接过来,“这锁哪是那么好撬的?”
“别的办公室也都锁上了,只有传达室的还能用,但没开通长途。”于童将他挤开,重新趴到桌子上,“我之前见老黄鼓捣过,用头卡子在锁眼儿里搅几下就开了。”
“要是谁都能轻易开锁,这制锁厂早就倒闭了。”他拿起话筒问,“你要打去哪里啊?把号码告诉我。”
于童狐疑地望向他,“转盘已经被锁上了,你怎么拨出去?”
他们团里用的还是旋转号盘电话。
打电话时,需要将手指放进对应数字的小孔里,进行拨号。
现在号盘已经被上锁了,根本就拨不动,怎么可能打得通?
狄思科笑道:“你不是着急打电话嘛,把号码告诉我,我帮你打通就是了。”
将信将疑地接过听筒,于童报了一串电话号码。
然后,便见他在电话机放置听筒的位置一通猛按,只过了两秒,她耳边的听筒里就传来了电话接通的提示音。
于童:“……”
这是什么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