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腺體有點隱隱漲疼感,胸口有點悶,腦袋靠近右腦葉的地方有點疼,我不懂為什麼疼,但這點疼痛我尚且能忍受。
88.
之後我睡了過去,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哥哥第二次做骨髓移植時的情形。
89.
那一年我十七歲,哥哥二十一歲。
哥哥在讀大學,忽然暈倒進了醫院,起初是媽媽一個人坐高鐵北上,過了三天後,媽媽打電話讓爸爸把我也帶過去。
為了不過去,我特意跟學校里的人打架,把自己也打成了重傷,我的左手骨折了,臉也腫了,我求著爸爸說自己不要過去。
爸爸無奈地看著我,然後跟媽媽打電話說:「孩子不願意去,要不就別讓柏樹去了,咱們想想別的法子,多花點錢也沒關係。」
之後我聽到媽媽在電話里說:「他就是為了阿舟而生的,我生他養他,他給他親哥獻一點骨髓怎麼了?他疼,阿舟難道就不疼?」
之後我跟著爸爸北上,獻了骨髓,我住院時,來看我看得最多的是趙汀岸。
他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一束花,大多數是花店裡包裝好的專供給病人的花束,多是一些百合、向日葵等,之後我說我要紅玫瑰,趙汀岸雖然詫異,但後來他來看我,每次都帶的是紅玫瑰。
我術後躺在病房裡,麻醉的藥效還沒過,我從腰部到整個下半身都沒知覺,我只是看著天花板,一個人默默地哭,等麻醉藥效過後的疼痛勁兒上來。
一個多小時後,趙汀岸過來,他手裡捧著花束,一共有兩束,他先給我的床頭放了一束,他說:「小樹,疼不疼?」
我知道,還有一束是趙汀岸待會兒要去哥哥的病房,給哥哥的。
我搖搖頭,說不疼。
「你都哭了,怎麼會不疼。」趙汀岸用紙巾擦乾淨我的眼淚。
我嗓子沙啞說:「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問我。」
趙汀岸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我旁邊:「我就是想要多跟你說幾句話,難道小樹不想跟我說話?」
見我不搭理他,趙汀岸就自己說了起來:「我先前幫你哥找到過一個配型成功的骨髓來源,但是阿姨拒絕了,她說匹配度不夠高。我本來今天打算來說服她用那個捐獻者的骨髓,可我剛到學校就聽你哥的朋友說你爸把你帶過來了。」
我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小樹,我沒有保護好你。」趙汀岸說。
哪怕我的眼睛閉上,我的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掉了下來,流經太陽穴,淌到枕頭上,趙汀岸用紙巾一點點擦乾淨:「下次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