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川的眉峰緊緊蹙在了一起,他盯著陸承寧稚嫩的五官,像是要在這張孩童的臉上或者眼神里找出說謊的證據。
書房的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打開,別墅的主人沒有注意到陸承川回來,揚聲對著客廳說:「承寧,電視看完了,該寫作業了。」
這句話除了開頭的稱呼,後面的內容跟陸承川記憶深處的童年回憶重疊在一起,讓陸承川向來高大沉穩的身體都晃了晃。他幾乎是僵硬機械地轉動腦袋,直到目光跟從書房方向的陸興邦對上。
看見陸承川,陸興邦腳下的步履也頓了頓,回過神來,他面不改色地走到陸承川的面前:「小川回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爸讓家裡的司機去接你。」
修長的食指指向陸承寧小小的身體,陸承川的目光死死盯著陸興邦的臉:「他是誰?我的堂弟嗎?」
陸興邦看看被陸承川指著的陸承寧,又將視線挪到陸承川身上。他沉默了幾秒,清清嗓子對陸承川說:「你跟我到書房去談吧。」
陸承川的腳下沒有動作,只是重複了一下自己的問題:「爸,他是我的哪個堂弟?」
陸興邦重新回頭跟陸承川對視,語氣嚴肅地說出陸承寧的身份:「他不是你的堂弟,是你的親弟弟。」
陸承川扯了扯嘴角,掀起一個非常刻薄的笑容:「爸,您糊塗了,我沒有親弟弟,因為我爸親口說過,他這輩子只會有我媽媽一個妻子,而我媽媽只有我一個兒子。」
陸興邦搖了搖頭:「小川,你跟我去書房,我把事情解釋給你聽行嗎?」
「不去,就在這裡,您解釋,我聽。」陸承川絲毫不準備妥協。
出於對陸承川的疼愛和虧欠,陸興邦還是退讓一步:「劉姐,把承寧帶到樓上寫作業去。」
「他不能走,他也該聽。」陸承川說著,手放在了陸承寧的肩膀上,倒是極力克制著沒有用什麼力。
陸興邦將目光放在陸承川的手上——這隻手前段時間才受了傷,陸興邦現在想起那個可怖的傷口都覺得不好受。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眼角處歲月的痕跡明顯非常。
「承寧只是個不到七歲的孩子,就算爸爸有錯,你也不該遷怒到他的身上。」
「我遷怒什麼了嗎?事情關乎我的父親是否背叛了我母親,關乎他的身世見不見得光,他難道沒有知道的權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