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凝了一層冷汗。
明明也知道那麼多暗槍手隱藏在各處,趙聲閣自己也是箇中高手,且黎生輝沒理由砸自己的飯碗,大概率不會有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但陳挽還是無法安心,他不能容忍趙聲閣有一絲一毫受傷的可能。
半個鐘。
陳挽的眼神變得堅硬而陰冷。
最多半個鐘,半個鐘後趙聲閣還沒從茶室里出來,他就直接過去看。
趙聲閣和黎生輝聊著天走出來的時候,洋紫荊下站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氣質如玉,一截修長的頸在黃昏的晚霞裏白得發亮。
表情卻隱在樹陰里看不清,即便站在金色夕陽中亦顯得冷清蔭翳。
「陳挽。」
陳挽一抬頭,直直撞進趙聲閣漆黑的眼睛裡。
明明不過才離開彼此幾個小時,卻仿佛過了千百萬年的時間。
在這一眼短暫又漫長對視里,陳挽迅速而細緻地描摹了趙聲閣的眼睛、臉、身體……直至確認對方完好無損,才淡淡微笑起來打了個招呼。
沒有人能看出片刻前那雙漂亮眼睛裡還藏著怎樣陰冷的殺意——如果趙聲閣再晚幾分鐘出來……
黎生輝也笑了笑,用他不大標準的普通話說:「陳先生是來這等趙先生的嗎?」
陳挽一笑,天邊的晚霞都亮了幾分:「是來參觀欣賞一下黎先生的後花園。」
黎生輝頗具意味地看了他幾秒,忽然說:「陳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中午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蠻眼熟的。」
陳挽微笑不變,從容鎮定道:「黎先生若是經常到海市去,見過也正常,海市不大的。」
黎生輝還想說什麼,趙聲閣不著痕跡地上前半步,作勢要往前走,堪堪檔住他看陳挽的視線,道:「進屋,太曬。」
黎生輝邀他們一行人共進晚餐,大概是下午的會談頗具成效,能明顯感受到,晚上的氛圍比剛下船時輕鬆許多,氣氛到了,連徐之盈都和黎生輝喝了幾杯,只有認為酒精傷腦的方博士滴酒不沾。
不過徐之盈喝的也都是紅酒,白的自有趙聲閣和陳挽擋著,輪不到女士。
次日,徐之盈就留在莊園和黎生輝夫人還有幾房姨太打麻將。
方諫要開始做他的洋底監測,陳挽和趙聲閣需要一同前去討論之前方案的遺留問題。
他們的科考船和無人艇還沒到,黎生輝派人護送他們入海,還讓當地的原始住民陪同,以便更好了解周圍環境。
今日陰天,風浪較大,適合收集風險防控的承壓數據和測量閾值。
大洋深處,一覽無餘,毫無遮蔽,波濤涌盪起伏更大,但海油管道工程涉及面積很大,遊船需要逡巡上百平方海里,室內信號傳送會有一定誤差,他們只能在甲板上觀測再即時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