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最難過的一天。」
陳挽的眼眶一紅。
趙聲閣說他不喜歡,陳挽沒有哭。
但是趙聲閣說他不開心。
他不開心。
陳挽的心臟傳來清晰而具體的痛感。
趙聲閣沒有安撫的意思。
馴化陳挽,懷柔、引誘和教導都已經沒有用了。
要拿他最在意的事情戳他的脊骨,不痛怎麼行。
趙聲閣說:「小時候,我覺得我可能無法得到別人那些輕而易舉的快樂。」
「後來,又覺得,愛應該也很難。」
「現在看來,原來是連一點信任也不會有。」
陳挽胸口起伏,鼻子也變得很酸。
趙聲閣沒有看也知道他哭了,陳挽連流淚都是無聲無息的。
他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趙聲閣一句沒關係也沒有回他。
雨越下越大,像濃黑的墨,斜斜打在車窗上,讓人看不清楚外面漆黑的世界,也讓陳挽看不清以後的路,就又問了一次:「趙聲閣。」
「那我還能追你嗎?」
他好像別的話都不會說了,只來來回回重複這一句。
夜空非常陰沉,雲很厚,蓄滿雷電,風聲呼嘯。
趙聲閣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淡聲說:「不了吧。」
陳挽眸心一滯,眼球轉得很緩慢,整個人抖得像外面被雨水打濕的白鳥。
「這樣啊。」他慢吞吞地回答,腦中掠過無數個瘋狂陰暗的念頭,但顯然意識已無法控制身體,病症顯現,手和嘴唇發顫。
」嗯,「趙聲閣就這麼看著,等他呼吸越來越困難,表情越來越痛苦,才說:「你不會追人就不要追了。」
「換我來。」
陳挽的頭還低著,隔了幾秒鐘,胸口重新注入氧氣,有了起伏,很慢地反應過來,很小聲地說:「嗯?」
趙聲閣沒有馬上回答,就這麼看著他,等他稍微平復和反應過來些許,才又說了一次:「我說,你真的不會追人,怎麼教都學不會,那就換我來。」
片刻後,陳挽的哭終於有了一點聲音。
趙聲閣沒有馬上安慰,就這麼冷靜看著,等他自己哭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問:「要過來嗎?」
陳挽就馬上說要。
趙聲閣把駕駛座位往後調,將陳挽從副駕輕輕地抱過來讓他坐到自己腿上。
陳挽整個人腦子都不算太清醒,迫切地想去抱趙聲閣,但趙聲閣推著他的肩膀,沒讓。
陳挽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眼都不敢眨,身體也在抖,如同一隻木偶,喜怒哀樂全憑對方手上那根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