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挽不算太意外,去幫她開了窗,散去煙味,問,「你在收拾東西?之後……有什麼打算?」
無論歷經多少事,宋清妙身上永遠有一種沒心沒肺的天真,她將頭髮掛在耳後,仍是很美:「叫了車,先搬到香江那邊,過段時間約了人出去玩一陣子。」
香江那套房子是陳挽給她購置的,她一直沒有去住過。
宋清妙一件件疊著她的香衣華服裝,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說澳洲現在好天氣,一會兒說意國正是時裝季。
「……」
「好,」來之前陳挽心裡想了很多話,但最後也只是說,「注意安全,錢不夠的話跟我說。」
「你不是叫人看著我嗎?」
陳挽抿了抿唇:「你怪我嗎?」
宋清妙嗔道:「我哪兒敢怪你,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著你呀。」
陳挽心裡嘆了聲氣,去幫她疊衣服,說:「那就不用管我,現在你自由了,過好你的生活就行了。」
宋清妙看起來不太在意,胡亂應了就又去數一次她要帶走的鑽石,只是在陳挽準備走的時候,喊住他:「寶寶。」
陳挽身形一頓,心裡很微妙地跳著。
宋清妙低頭點了支細煙,咬在唇邊,風情萬種,瞥了眼窗外:「你不是說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紫荊木下,趙聲閣等人的身影高大挺拔,沒看手機,就這麼站著,神情耐心平靜。
宋清妙眼底淡漠:「他們都是一樣的,沒一個可靠。」
陳挽久違地感受到一點關心,看著她,緩緩搖頭,告訴宋清妙:「不,他不一樣,而且——」
「我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陳挽想了想,又說:「希望你也是。」
宋清妙哼了一聲,看起來也沒有太聽進去的樣子。
那次之後,宋清妙出遊,陳挽忙工作,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失眠的夜晚,陳挽卻反覆想起她的臉。
嬌嗔的,流淚的,顧盼生輝的,楚楚可憐的,十六年前的,前不久的……
「我還在唐樓沒被接回去的時候,有一次被人打得很厲害,生了一場大病,很久沒有好起來。」
趙聲閣「嗯」了一聲,安靜地聽著。
「她那時候應該是剛進陳宅不久,也沒有什麼錢,偷了件首飾,當掉,帶我去看醫生,給我買了一袋糖,我後來才知道,她回去之後也被打了。」
「陳秉信打了一次,管帳的大房也打了一次。」
「我知道的那天很傷心很憤怒地哭了,恨自己沒有用,但是不敢讓她發現。」
「還有一年生日,其實我都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從小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