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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正愁不知道怎麼沾宋小言的運道,趙建英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上一回讓兩個兒子幫趙建英卻挖王春花的家的祖墳,誰曾想趙建英忽然改了主意,眼睜睜地看著機會從指縫溜走,這讓他很是覺得可惜。
趙建英不知道村長在想什麼,她只知道這老小子說話磨磨唧唧的,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屁來。
她拍了拍桌子:「你就說,有沒有辦法讓我家言言上學。」
村長抽了一口旱菸:「有是有。不過,建英嫂啊,一個高中生一年學費得有三百塊錢,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他雖然很想沾運氣,可他做事也得憑著自己的良心。
趙建英的兒子兒媳都在南安市工作,供個孩子上高中原本不是什麼難事。可現在,他夫妻兩個突然不供了,說明這孩子的成績可能遠遠夠不上大學的分數線。
趙建英一大把年紀了,又沒有收入來源,要不是她就是不肯領撫恤金……
「這樣吧。」村長想了個折中的說法,「我去給你查一查,要是小言成績不錯。我就替你到鎮裡的高中說說情,讓他們想辦法弄個學位出來。但要是成績太差,我的面兒不夠看,可能也就沒辦法了。」
話都這個份上了,趙建英也不是個不明理的人,謝過村長之後就回去了。
村長用自家的座機打了個電話給自家侄女,他侄女是一中的老師,查個學生的成績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侄女在聽到宋小言的名字後,隔著電話線倒吸了口氣:「高三文科的宋小言?她可是年級第二啊,成績這麼好的學生,居然落到沒書讀的境地?」
很快,村長侄女就在老師之中打聽了一番,然後給村長回了個電話。
「叔,要不是你說,我還真不知道宋衛國和李巧芬這麼不是人!本來吧,人家小言讀書讀得好好的。結果他們突然發現當年孩子抱錯了,親生閨女回來之後,塞贊助費進了學校。他們親生閨女天天在學校和小言過不去,專和小言較勁兒。他們也是,居然真的就不讓孩子讀書了!」
「怎麼會這樣?」村長吃了一驚,想起上回幫宋小言摘香葉時,那姑娘臉上尷尬的笑容,才明白這是為什麼。
真是天見憐的!
他侄女憤憤不平地說道:「他們夫妻兩個就是腦子有坑,人班主任都說了,只要孩子留下來,學費她給出。可他們兩口子就是不肯,這麼好的苗子不讓讀書,不是成心害人嗎?」
村長掛了電話,心中一時五味陳雜,他拔通了鎮裡高中校長的電話:「喂,是這樣的。一中高三文科年級第二的學生,你們學校要不要?開玩笑?我不是在開玩笑。只有一個條件,孩子進了你們學校,得進最好的班。」
聽筒里傳出校長激動的聲音:「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只要能來都好說!」
市一中可是出省狀元的地方啊,就是考不到狀元,考個前十也能讓他們龍溪高中揚眉吐氣了!
宋小言當然不知道,自己讀書的事情,居然這麼容易就被解決了。
仔細算了算,她回望龍潭已經半個月了,心態也漸漸平和下來。望龍潭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是在這裡待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夏末的陽光依然毒辣。
自從宋小言來了以後,趙建英的餐桌上就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去年份的蘿蔔乾。
這天的午飯,是一小碟春天醃的咸筍,一碗加了香葉的炒田螺,和一碗紅燒肉。
紅燒肉端上來的時候,宋小言聽到院子外傳來敲門聲。
鄉下除非晚上一向不閉門,鄉里鄉親的串門直接走進來就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敲的門,但宋小言還是走到大門口。
一開始宋小言也沒注意到,門外的牆根旁站著個老太太。
這老太太穿著一身黑色唐裝,頭髮已經全白了,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眼下還掛著兩個雞蛋大小的眼袋。身型也有幾分佝僂,手裡杵著一根拐杖,緊緊貼著牆根站著。
她緊緊盯著宋小言,語氣有幾分急切:「我的錢呢?」
宋小言摸不著頭腦,但出於善意她還是問道:「老奶奶,您的錢是不是掉在哪裡了,要不要我幫您找找?」
誰知,宋小言說出這話之後,老太太卻更急了,一個勁用拐杖戳著地面:「二十萬彩票錢在哪裡?」
宋小言一愣,她確實幫父母中了一張彩票,獎金也和老太太說的對的上。
眼看老太太急得額上青筋爆起,宋小言連忙道:「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裡頭就響起趙建英的聲音:「言言,你在和誰說話呢?」
「是一個老奶奶的錢不見了,我在和她說話呢!」宋小言向趙建英解釋,可才這麼會兒功夫,再回頭時老太太卻已經不見了。
要不是院子前泥地上還留著被老太太拐杖戳出來的坑,宋小言還以為她出現了幻覺。
只是,年紀那麼大的老太太,動作有那麼快嗎?
廳堂正中心掛著的時鐘,指針正好停在正午十二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