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和光突然明白過來了什麼,把自己的兩隻腳塞進球鞋裡去:「我知道了,你生我的氣不是因為我喜歡別的女孩子,而是因為我讓你以為我是個道士,還騙了你答應當我媳婦對不對?」
宋小言不明白褚和光的臉色為什麼突然這麼難看,但他說的都對,只有點了點頭。
「呵。」褚和光冷笑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說道,「當我從來沒和你說過這些話!」
褚和光離開之後,一直躲在後頭沒出聲的村長才虛咳了一聲,顯示了自己的存在感。
他在村口的時候就瞧見宋小言了,前幾天他兒媳送宋小言去上學時,順便去縣衛生站檢查了,果然和宋小言說的一樣懷了孕。
沒想到還沒走上來,就碰見剛才那一幕。
「真是好看的小姑娘到哪裡都招人喜歡啊。」村長看著宋小言,仿佛看著自家菜地里水靈靈的小白菜。
宋小言也見到村長了,她把鑰匙揣進口袋裡,情緒似乎不大高。
村長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那孩子在水裡就跟魚一樣,什麼地方還能淹得死他?就是去年穀園村有個閨女溺在河裡,也是他下水找的人。」
宋小言認真道:「不是有句老話麼,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誰也不能仗著自己厲害鋌而走險,不然老天爺都拉不回來。」
「是是是。」村長點頭附和,他現在覺得只要是從宋小言嘴裡出來的,無論是什麼都對。
兩人沿著望龍潭一直往村子裡走,沿岸的景致很好,整座村子幾乎都是圍著望龍潭而建的。金黃色的波光之中,村子裡黃土壘成的,外表看上去有點粗劣的房子,看起來也別有幾分意趣。
剛說到水的事情,村長就想起了谷園村那一段河道的事情,順口囑咐宋小言道:「你上學經過谷園村,可不要在河邊貪玩。那一帶像有了定例似的,每年都要死一兩個人,還都是閨女。」
宋小言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望龍潭,問道:「那望龍潭呢?」
「望龍潭?」村長仔細想了想,嘴裡發出「嘶」的一聲,「你還真別說,望龍潭我還真沒聽說淹死過什麼人。」
宋小言回到家裡,從口袋裡拿出那串鑰匙,才發現鑰匙上纏了幾根水草。
想來是掉進望龍潭裡時,在湖水裡纏上的。宋小言也沒有多想,把水草解了下來隨手扔了。
吃完晚飯後,她一如往常地寫作業,寫完作業已經困得不行,幾乎一沾床就睡了。
淅瀝瀝的雨聲打在瓦片上,夜雨中的望龍潭包裹在風雨的聲勢之中。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突然一陣低低地吟唱聲清晰地鑽進宋小言耳朵里。
只見望龍潭的水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紅色裙子,滿頭華發的年輕姑娘。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宋小言的視線,緩緩抬起頭眼中突然流出血淚:「為什麼?」
宋小言嚇得心臟跟著抽了一下,一睜開眼天居然都已經亮了。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夜的雨讓望龍潭成功步入秋天。
飯桌上,趙建英提起著地里春天種下的花生,看樣子馬上就可以收起來,到時曬好了無論是油炸、水煮,還是鹵都是一道美味。
宋小言也跟著開心,吃飽了飯就騎著自行車上學去了。
到了教室,蔣蘭蘭把語文課本立在面前,裝作背書的樣子,縮在書本後面和宋小言說話:「言言,你知道嗎?最近,學校里有個傳說。說是只要在每個月農曆十五的晚上,穿上一身紅色衣服,到河裡走一圈,就能讓對方死心塌地地喜歡上你。」
宋小言還沒說話,周圍幾個女同學就說道:「不會吧?哪有這麼神奇?」
原來她們幾個都沒再背書,而是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蔣蘭蘭說道:「有沒有用我怎麼知道?不過,我聽說我們學校里,有好幾個女生偷偷地去了。」
「要是真的有用就好了,那我豈不是可以等著發哥來娶我了?」
「那我要金城武,吳彥祖,還有古天樂!」
蔣蘭蘭受不了了:「你們就做夢吧!」
幾個女孩子笑鬧成一團,直到坐在講台上的班主任陳老師重重地踢了下講台,她們才互相吐吐舌頭安靜下來。
蔣蘭蘭又躲在書後,用胳膊肘捅了捅宋小言:「言言,要是你有喜歡的人,你會這麼做嗎?」
宋小言被她問的愣了一下:「喜歡的人麼?」
蔣蘭蘭點點頭。
宋小言道:「蘭蘭,其實有的時候,就算互相喜歡,也不一定能在一起的。」
蔣蘭蘭的臉一下子塌了下來,整個人趴在桌上,像沒有骨頭似的:「言言,你真的好喪啊!」
「誒,有嗎?」宋小言無辜臉。
蔣蘭蘭點點頭,不知道想起什麼,一下子滿血復活:「我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不過,我和你說,這事千萬不要讓陳老師知道,陳老師最討厭男女同學談戀愛了,被她知道了一分面子都不會留給你的!」
結果,下了早自習,宋小言就被陳老師叫到辦公室,意味深長地問道:「小言,我聽說我們年級的褚和光為你跳湖了?」
為她????
跳湖了???
表面平靜,強行微笑的宋小言最終還是使用了好學生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