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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落下來, 臨水街曖昧的燈光又亮了起來。靜靜的河水倒映著紅的綠的小燈, 這個時候還沒到臨水街最熱鬧的時候, 穿著暴露的女人三五成群的站在街邊,嘴裡聊著與客人之間的事情。
宋小言和褚和光這樣的組合, 突然出現在街道上,自然顯得十分突兀。
褚和光雖然在龍溪鎮的混混群體中相當出名,但他一般不踏足這裡。街上的女人們不認得他, 見到長相如此出色的少年, 紛紛揚起胳膊招呼。
「小哥哥,來玩呀!」
「小哥哥是第一次來吧?我們姐妹可以不收你的錢,你要是個雛,還給你包個大紅包怎麼樣?」
……
宋小言雖然臉皮薄,但畢竟事不關己,居然覺得有些好笑。
褚和光看見了她臉上的笑意, 不高興地問道:「很好笑嗎?」
宋小言連忙搖頭,勾了勾嘴角,說道:「我只是有點意外, 沒想到你這麼受歡迎。」
她說出這句話就有點後悔了, 本來以為按照褚和光的性格, 還不順竿往上爬?沒想到他卻撇過頭,也不知道嘴裡哼唧了一句什麼,只看見他耳朵尖有點發紅。
兩人好不容易到了黃毛出事的那條巷子, 嚴格來說這不過是樓和圍牆之間的一條, 大約一米來寬的縫隙。
臨水街的垃圾平時集中堆放在這裡, 但出了事之後,他們就連放垃圾都嫌晦氣,這裡反倒一下子乾淨起來。
宋小言一走進巷口,就感受到一種令她很不舒服的氣息。
這股氣息陰森森的,還有些暴躁。
人一走近之後,很容易被它影響情緒。好在這氣息殘餘的不多,只是讓人覺得心中有點煩躁。
「你也感覺不對了?」褚和光圍著地上殘留的血跡轉了一圈,然後蹲下身去,不知在地上畫了什麼東西。
宋小言從書包里拿出引魂燈,見他專心致志,也不敢打擾他,只站在一旁等他吩咐。
沒過多久,褚和光站了起來,臉色十分不好地說道:「太乾淨了,按理說頭七還沒有過,就算他的魂魄已經離開,也能找到一絲氣息才對。言言,你試一試用引魂燈。」
宋小言早就做好了準備,按照之前的方法,用青銅燈作為媒介,查看附近的魂魄。
「好兇好兇!」忽然,宋小言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不停地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宋小言立馬睜開眼睛,衝著褚和光招了一下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步跑了過去。
那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桃樹,就種在水邊。按照常理而言,絕不可能缺水。可它確實快要枯死了,宋小言不過輕輕碰了一下它,它的一根樹枝就發出一聲脆響,然後掉在了地上。
「好兇好兇好兇好兇……」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附近沒有別的人,顯然就是這棵老桃樹在不停地念叨著。
這下子,褚和光也聽到了。
他看了一眼桃樹,問道:「什麼東西好兇?」
「哎呀,好閃好閃,你們可以站得遠一點嗎?老人家我眼睛不好,都快要被你們閃瞎了。」桃樹聽到褚和光的話,衝著兩人看了一眼,整棵樹顫了一下,早已經乾枯了的葉子,「嘩啦啦」地往下掉。
褚和光只好拉著宋小言退遠了一點,老桃樹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你們能聽到我說話?」直到確認兩人真的能聽見他的聲音,老桃樹暮氣沉沉的聲音里多了幾分驚訝,「我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了。這裡以前有幾隻紅色的魚,可以聽得懂我的話。可它們只是魚,就算聽得懂,又能怎麼樣呢?」
這棵桃樹老了,和許多老人一樣,有自言自語的毛病:「我正在這裡已經快有一百年了,還沒有見過那麼凶的東西,那天晚上簡直快要把我嚇死啦!」
褚和光聽到桃樹的話,連忙問道:「既然你一直在這裡,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年輕人?那天晚上,他和另外一個人走到你對面的巷子。然後,他就被人用刀捅死了。你有沒有看到,捅死他的人到底是誰?」
老桃樹好一陣子沒說話,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讓他極為害怕的事情,顫抖著聲音說道:「那是一隻煞!他有一雙紅色的眼睛,渾身冒著黑氣。可憐的小黃毛,被他捅死了,還被他把魂魄吸走了!」
褚和光聽到這裡,一下子攥緊了拳頭:「那他去了哪裡?」
「我一個老人家,哪裡敢招惹那麼凶的東西?」老桃樹瑟縮了一下說道,「要不是我是一棵植物,說不定那隻煞就把我也吸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