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臉色沉得能滴墨,他烏陰陰地盯著對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忽地勾起個笑,抬手就將銀絲嵌入陰魂體內。
一個暗紅的魂印結在了陰魂上,蘇長恩看起來比方才更具實體了,不僅五官,整個身子都有了線條,著重加墨了似的。
結完魂印後,弋不懷好意地看了眼葉尤州,意有所指道:「小修士,這魂印可不能結太久,若是淡了,你可得來找我補補。」
弋是擺明了想噁心他,但葉尤州求之不得,他還正愁沒正當理由盯著對方,上次那個小型血池他一直耿耿於懷,送上門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我的陰魂,我自然會上心。」又能幫到陰魂,又能監測弋的異常舉動,簡直一石二鳥。
葉尤州正要走,有個東西拋到了他懷中,這東西像是個蠶蛹,千萬條銀絲纏成個長條狀,握起來是實心的,觸感像是摸著一把捆成卷的米線,滑溜溜的。
接收到視線,弋朝他咧嘴一笑,清秀可人的臉上透著些陰邪,「小修士,到了時候,我的魂線自然會帶著你尋我。」
葉尤州聞言又看了眼手中這東西,這東西就是弋的本命法器?數根銀絲就能操控千軍萬馬的魂線?
哪有人為了噁心敵人,會把自己的本命法器送出去的啊,果然,變態的腦迴路和常人就是不一樣。
葉尤州不再深究,拿了畫就走。
回去的路上陰魂一直很興奮,被加固了魂印後,簡直就跟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
「冰山臉,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今日你和主子爭我時,我真的都要哭出來了。除了我爹娘,還是頭回有人對我這麼好。你是什麼菩薩在世?」
說了一大串後,陰魂又「呸呸呸」了一句,想起方才主子連魂線都給了出來,他改口道:「不是菩薩,菩薩說的太縹緲了。主子是我親爹,那你就是我乾爹啊。一下有了兩個爹,簡直鬼生一大喜事啊!」
葉尤州還沒吐槽他這是什麼瞎比喻,前方突地傳來聲音,似是水珠子墜在油紙傘上,初時清越,底調沉悶。
「什麼親爹,什麼乾爹?」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葉尤州抬眼看去。
已無什麼行人的長街上,溫自憐正緩步走來,雲子塢中青苔略布的青石板路被他走得如紅綢路般,長靴一步一步落定,直至身前。
葉尤州還有些不自在,但怕陰魂接著亂說,他回道:「師弟,沒什麼。」
溫自憐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沒再追問。他的目光落到葉尤州手上拿的畫卷,鳳眸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問道:「師兄今日獨自出來,是來街上買畫嗎?」
還不知道怎麼提起這畫,沒想到師弟自己起了個頭,葉尤州趁熱打鐵地將畫展開,經過他的仔細觀摩,這幅畫將路別昔出塵不染的神態面貌十分形象地描繪了出來,是本人看見了都要說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