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楚究爸爸的忌日。
之前楚究是不會遲到的,但楚家人越來越離心,氛圍好了家宴就正常結束,氛圍不好就一整個陰陽怪氣,聚還不如不聚。
周玉荷也不想聚這個已經變了味兒了聚會,但這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規矩,而且她這一脈只有楚究一個,楚究又沒孩子,人丁不旺,這裡不是公司,特別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自然少數服從多數,所以他就忍氣吞聲張羅著辦到了現在。
楚究爸爸祭日,來了一大家子烏泱泱的,放眼望去,楚究只想見周玉荷一人。
楚究的爺爺還活著,但他沒有來。
還沒等周玉荷開口,楚先賢就先行一步,洪亮的男中音響徹丹楓宮偌大的餐廳,「喲,董事長日理萬機,可算回來了。」
周玉荷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礙於大家的面才沒有發脾氣。
楚究沒什麼表情走過去,李信揚則跟在身後,走到餐桌旁落座。
楚家的大多親眷都挺本分的,拿著楚氏一份股權,每年拿著分紅,日子過得美滋滋。
除了這個楚先賢,他是楚究的二叔,周玉荷掌權的時候他不服,說公司姓楚不姓周。
現在楚究掌權他更不服了,公司又不是他楚究一個人的,憑什麼他一個人說了算,一個晚輩管著這麼多個長輩,他憑什麼。
楚究:「抱歉,久等了。」
楚先賢陰陽怪氣道:「不久不久,個把小時,楚董事長時間寶貴,等是應該的。」
楚究安靜地看了他五秒鐘,這五秒鐘里,將近二十號人安靜如雞,似乎集體上了斷頭台。
楚先賢之前被楚究從市場部經理的位置撤下,放到子公司一個沒有實權的部門養老,甚至還放言如果他再回市場部動搖軍心就讓保衛處轟他。
無論是作為一位員工,或是作為一位董事,還是作為一位長輩,楚先賢都是拉不下這個臉。
可楚究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幾秒鐘,就在這幾秒鐘里,他一大堆已經到了嘴邊的牢騷話硬生生地都憋了回去。
楚究笑了一下,禮貌打招呼:「二叔。」
這一聲二叔,把楚先賢剛壓抑下去的陰陽怪氣又成功地勾了起來,「哎喲,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二叔,你不叫我這聲,我都快忘了我還是你的長輩呢,也是,自己親爸的忌日都能遲到,我們這些長輩又算什麼呢。」
楚先賢老婆瞧著周玉荷臉色越來越涼,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提醒他:「少說兩句吧。」
楚先賢憋著一口氣:「你們一個個不敢說,就被他騎到頭上去了,你們慫,我不慫。」
楚先賢的聲音不大,像私下和老婆講的悄悄話,但又恰好讓所有人都聽見。
楚究假裝沒聽見,不以為意地笑笑,慢悠悠朝酒杯里倒酒,「聽分公司的負責人說,二叔您在新的崗位幹得不錯。」
楚先賢冷哼了聲,「托你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