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突然皺眉看著她一頭伶俐的齊肩短髮,這是什麼時候剪的,他竟然現在才發現!
「怎麼了?」見初夏盯著她突然皺眉,楚莨歪著頭看著他,儘量讓自己平靜一點,正常一點。
「頭髮,剪了?」初夏撫摸著她的短髮,軟軟的,發尾有些刺手。
「嗯。」楚莨坐起來,將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剪掉了就輕鬆了。」
剪掉了那一頭長髮,她也就放開了過去,重新開始做自己了。
這樣很好,不是嗎?她可以重新面對父母的死,可以重新好好生活。
初夏點頭,抬手撫開她額上的髮絲,額角的那道傷疤已經淡了很多,不仔細看倒看不出來。
「這樣就很好。」初夏笑了一下。
「……」楚莨笑了一下,看著手上的針頭,藥瓶里的藥液一點一點進入她的體內。
阿吉從初夏身後走出,將一雙拖鞋放在初夏的腳下,初夏衝著他點頭致謝。
「以後不要再這樣拼命了,你若有了事情,我怎麼活?」初夏低頭給楚莨削著果皮。
楚莨抿唇,看著初夏的頭頂。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這般說話不怕她做出什麼嗎?
再說了,楚莨想不想活著,或者說想不想好好活著,絕大部分也是有初夏的參與的。
初夏想讓她好好活著,她就好好活著。
「知道了。」她的喉嚨沙啞,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像是平淡的回答,也不像撒嬌,就只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你總是這麼說,卻從來沒有真正做到過。」初夏將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楚莨。
卻發現楚莨還帶著呼吸機,又將手裡的蘋果放在了果盤裡。
楚莨看了一眼初夏,抬手將臉上的呼吸器拿了下來,伸手就要拿果盤裡的蘋果。
「做什麼。」初夏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戴上去。」初夏拿著楚莨的呼吸器。
楚莨搖了搖頭,委屈地看著初夏,「不要,我還沒有吃飯呢,肚子好餓。」
楚莨確實很長時間沒有進過食了,很多時間都是昏迷狀態,只靠著營養液維持生命。
她醒來之後,阿吉才把初夏叫了過來,就怕楚莨昏迷對他有影響。
「好好吃飯啊,以後我不在了怎麼辦,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啊……」初夏嘆了一口氣。
楚莨的微笑一點一點凝固,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你,就好好陪著我啊。」一點淚滴在手背上,濺起淚花。
「那你,就當作是可憐我一個人在世上,所以好好活著啊。」
就當時可憐她,不要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要讓她整夜整夜處於孤獨之中。
她不是什麼都不怕,其實她什麼都害怕,只是為了一直守護的人,她才會這樣無所畏懼。
初夏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握住楚莨的手,避免她尖利的指甲劃傷自己的手心。
「我現在和你一樣了,我也有和你一樣……」楚莨抬頭看著初夏,眼睛裡都是星星。
初夏看著她的眼睛,表情很嚴肅,沒有平時溫柔的樣子。
楚莨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以後,不要這樣子了。我只希望你好好活著。」初夏的語氣突然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