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職場,殘忍而現實。
想起楊傑的話,莫名的還讓蘇岑歡心中膈應了下。
12點,蘇岑歡關了電腦顯示器,下了樓。
10月的海城已經有些些的涼意,中午的陽光也不那麼灼熱。她並不喜歡悶在寫字樓里,還是喜歡下去走走。
中午正值飯點,每個餐館裡都是人山人海的。
就連街邊打游擊賣的小推車,都圍滿了人。
餐館裡,肉貼肉,人貼人,這樣情況下,蘇岑歡還更情願選擇小推車,至少空氣好。
她溜了圈,找了一家賣雞蛋灌餅和肉片湯的小推車,打算買了打包回公司的茶水間吃。
等了十幾分鐘,才輪到蘇岑歡:「老闆,雞蛋灌餅加肉片湯!打包!」
「好咧……」渾厚的男中音。
一旁的中年婦女始終低著頭弄著雞蛋灌餅,中年男人則煮著肉片。一看就是一堆夫妻檔。
當中年婦女把雞蛋灌餅用塑膠袋包好遞給蘇岑歡的時候,她愣住了:「是你?」
蘇岑歡準備付錢,接過袋子,被中年婦女這麼一叫,也看了過去:「我記得,你是夜市的那個老闆!」
中年婦女笑盈盈的看著蘇岑歡,把她遞到自己面前的錢給推了回去:「不用給錢了。那天給你帶麻煩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能這樣的……」蘇岑歡覺得彆扭。
「還是很抱歉,因為我姨奶奶從來沒這樣過。」中年婦女說的溫婉,「不過,你真的和我笑笑表姐很像,當年笑笑表姐要沒走,年輕的模樣,應該就是你這樣了。」
她被說的略微不自在了點,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像嗎?」
「是啊,真的很像。也難怪我姨奶奶那麼激動了。」中年婦女點點頭。
後面的人催促了下,蘇岑歡趕忙讓了一個位置。
中年婦女又忙開了。蘇岑歡本應該拿著東西就回辦公室,解決自己的午餐。但是莫名的,她就定神留在原地,很安靜的看著。
她的心,一直被中年婦女說的話,攪的有些心神不寧,莫名的揪緊。
一次被人說像,那是巧合,再撞見一次,又是這麼說,就會讓人惦記上。
但蘇岑歡知道,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她的母親是蘇家的養女,換句話說,她從來就沒見過自己的外公和外婆,更不知道陸敏笑的任何事情。
也是這一點,讓她起了好奇。
窮人養不起孩子,在那個年代送人是可能的。何況,這個中年婦女的表姐,也有一個笑字。
爺爺那輩子的事情,她從張媽那還是知道點的。
她奶奶和爺爺結婚後,一直不能生育,做了迷信後,抱養了她媽媽,再抱養後的當年,奶奶就懷孕生下了蘇政國。
甚至在爺爺中年的時候,還喜得了一個女兒蘇清歌。
也許是這樣的原因,所以爺爺一直很疼媽媽。
可能是胡思亂想,也可能是世間萬物的巧合,但莫名的,此刻她就是停在這裡了。
中年婦女又送走了幾個客人,才發現蘇岑歡還站在原地,她也楞了下:「怎麼了?」
「沒事……」蘇岑歡猶豫了下,啃了口雞蛋灌餅,剩下的話到時不知道怎麼說了。
現在已經12點50,攤位上的人漸漸少了,這對夫妻才歇了下來。
從推車的下面,他們又翻出了一張摺疊桌和三張塑料凳。
「坐吧,坐下來一起吃。」中年婦女很熱心的招呼著蘇岑歡。
蘇岑歡彆扭了下,最後還是坐了下來。她抵擋不過內心的好奇和那越來越濃烈的探知欲。
「小姐,你在這附近上班噢?」中年婦女起了話題。
蘇岑歡點點頭,喝了一口肉片湯:「就前面的那棟樓。」說著,頓了頓,「別叫我小姐了,叫我岑歡吧。」
婦女楞了下,連忙應著:「好,你叫我琴姨就好了。」
「琴姨,你說你的表姐和我很像嗎?」蘇岑歡磨蹭了會,開了口。
琴姨又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下蘇岑歡:「是很像,不然我姨奶奶也不會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她了。」
「那你說,她走了,是去世了嗎?」又嚼了口肉片,那嫩滑的滋味讓她滿足了起來。
「不是。六歲的時候送人了吧。」琴姨也沒隱瞞,「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姨奶奶一生沒結婚,就這麼一個孩子,最後還送人了。這也是長輩的說法。後來姨奶奶一直和我們住,我覺得,她不是很開心。」
「就一個孩子還送人?是因為窮嗎?」蘇岑歡脫口而出,然後就驚覺自己問的不合適,「抱歉,我不該這麼問。」
這時候,琴姨的丈夫突然冒了句:「我怎麼聽媽說,你表姐是被人帶走的!」
「你別亂說。」琴姨連忙阻止了自己的丈夫。
蘇岑歡楞著大眼,看著夫妻倆的爭執。然後她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腳底摩擦了下地面,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