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歌的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了的。傅肖映對她好,是因為蘇家的地位。蘇家沒落後,傅家的人並不待見她的,再者說,這麼多年,她不曾給傅家生下一兒一女,你覺得,傅家還能容的下她嗎?」
江睿說的很現實。
蘇岑歡沉默不語。
是的,當年蘇清歌和傅肖映的婚姻就是建立在兩家利益的基礎上,若現在能有一個孩子的話,也許還能緩和很多,沒孩子,那就無疑是在現在的情況上,雪上加霜。
只是蘇清歌那樣的人,容忍的了別人想開口甩掉她嗎?
「何況,這幾年,蘇清歌的脾氣也是見長,絲毫沒因為蘇家的沒落而有所收斂。我和蘇曼曼結婚的那一年,本來就要離婚了,但是她以死相逼,這婚一直沒離成而已。」
江睿平緩了下情緒,繼續說:「那一年,傅肖映外面的女人幫他生了兒子,蘇清歌鬧的更是不得了。」
「……」
江睿在說著蘇家這些人的事情,蘇岑歡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上一盆狗血,撒的是酣暢淋漓的。
那種,蘇家人自作孽不可活的想法,油然而生。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就好比現在蘇家。
那種暢快的感覺不是沒有,甚至還有點點幸災樂禍。她本來就不是聖母和白蓮花,不可能現在開始假意惺惺的覺得同情。
「我爺爺呢?」一直到江睿說完,她才開口問著蘇鈺明的情況。
江睿聽見蘇鈺明的名字時,嘆了口氣,仿佛是在感嘆蘇鈺明的命運,那眼神又有些無奈似的看向了蘇岑歡。
蘇岑歡沒做聲,從江睿的反應里,她就知道,蘇鈺明的情況肯定並不算好。
「情況很不好。你爺爺之前一生基本是在富貴之中,他的心臟也需要大量的藥物和醫療設施在維持。但是我來蘇家後,你爺爺和葉撫已經分開了,他是單獨居住在另外一個小區了,沒人陪伴。當年的人,一個也看不見,又或者說葉撫根本不讓任何人聯繫他。」
蘇岑歡震驚:「……」
江睿則繼續說著自己知道的事情:「你可想而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老人的衰老有多快。我娶了蘇曼曼後,去見過他幾次,他卻顯得很感慨,那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但是卻放不下心中的擔憂,不斷的再堅持著。」
「……」她聽著江睿的話,只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人狠狠的撕了一道口子。
「我記得很牢,當時他不斷的和我說你的事情,不斷的說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和你媽媽還有你外婆,可惜他都沒有機會再彌補了。他只想有生之年能再見到你一次。」
江睿也陷入了回憶:「那時候,他的行動就已經很不利索了,和我第一次見他的情景真的是天然之別。那時候他是一個炯炯有神的老人,而在三年前,他已經基本形同槁木。」
「……」
「三年前,我看見他的時候,盡我的能力,給爺爺最好的醫療。葉撫不敢說什麼,畢竟蘇家現在不是在強勢的地位,為了蘇曼曼,她也要學著忍。所以爺爺走的時候,還是相對比較平和的,只是很遺憾沒看見你。」
「……」
「昨天在ICU,彌留的時候,爺爺什麼人也沒見,他讓我進去,只說了一句,這一生沒能再見到你,是他最大的遺憾。」
「……」
蘇岑歡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了,江睿的手伸向蘇岑歡,想擦去她的眼淚,但是那大手橫在半空中又停了下來,似乎驚覺到自己這樣的舉動不那麼合適。
「岑歡,不要哭,爺爺走的很安詳的!」江睿安撫著蘇岑歡。
蘇岑歡低低的抽泣,許久才說:「新聞上的事情,是你弄的嗎?」
江睿沉默下:「是。」他沒否認她的猜測,「這大概是我能為爺爺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大肆的鋪張並不合適,對我的家人也不好交代。一個新聞轉播,至少海城的人會知道,只要你在的話,那麼不管早晚都能得到消息的。」
「……」她頓時覺得,有些事情豁然開朗了起來。
「後來我也嘗試打了你的電話,結果你海城的電話接通了,這也讓我驚訝了下。」江睿說起自己當時嘗試性的舉動不免笑了笑。
「我想,爺爺就算最後一面沒見上,能看見你來送他,也算是彌補了遺憾了。」
江睿說的有些感慨,蘇岑歡很安靜,兩人就這麼站在棧道邊上。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墓園傳來了鳴笛的聲音,那是蘇家的人已經抵達了現場。江睿見狀,眉頭一擰,看下了蘇岑歡。
「葉撫來了。」他開口說著。
蘇岑歡深吸一口氣,看向江睿:「真的很謝謝你。江睿。」
「沒什麼,也算是我彌補以前對不起你的事情。」他笑了笑,也顯得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