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同事们还在欢呼,我从兜里掏出两个巧生酥递给面前的陈翀道:“陈总,今天在后厨拿到的花生饼,要不要尝一个?”
这一次,我终于见到了这位百年笑容不变的陈总脸上抽搐了一下。
“不用了,谢谢。”陈翀转身准备离开。
只见陈翰从舞台上直接跳了下来,一把拉住陈翀的胳膊没好气地道:“怎么?坑爷一把就准备逃之夭夭了?”
“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已经用力甩开了陈翰的手。
“走,去找老爷子评评理!”
陈翀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他四周看了看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便冷笑一声:“你以为爸就算知道了这些事会把我怎么样?你出了车祸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好好的?因为他舍不得我,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父慈子孝的戏还得演下去,你奈我何?我的好哥哥,这辈子,你,永远动不了我。”
原来这就是陈翀真实的样子,可就和他说的一样,我们眼见着他大步离开,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更令我惊奇的是陈翰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冲动地给他一拳,而是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他……他知道……”陈翰瞬间红了眼圈。
是啊,自己的爸爸知道是谁差点撞死自己,却仍然表现的毫无波澜,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吧。即使知道有人在害自己儿子,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更加同情陈翰了。一个响指打断了我的思绪:“人都回家过节了,咱们?”
三哥已经抱着胳膊站在了我们中间,十年也走了过来:“都走完了,怎么咱们去庆祝……”
最后两个字被他卡在了喉咙里,估计是看到了呆坐着的陈翰吓了一跳。
“走,喝一杯吧。”
三哥不由分说地把陈翰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径直往外走。我跟刘经理和酒店工作人员道了谢,也和十年跟了上去。
好好的跨年,干嘛要这么凄凉呢?事实证明,果真不是一般凄凉。
“走一个吧,兄弟们,今天怎么说也是大获全胜啊!”十年努力调节着气氛。
三哥佯装生气道:“就是,三哥我这么努力给你们撑场子,现在你们不高兴给谁看呢?”
“对不起三哥,我不是对你,只是今天确实有点高兴不起来。有种孤儿的感觉。”陈翰委屈巴巴地撇着嘴,难得他能这么忧郁,我竟有点不厚道地想笑。
于是我也举起酒杯,结果手里的杯子却被抢了过去。
三哥和陈翰瞪大眼睛看着我这儿出的状况。
“你喝汽水。”十年笑着递给我一瓶北冰洋。
我忿恨地瞪着他,试图把酒杯抢过来。
三哥问:“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给小鹿喝点呗?”陈翰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喝了耍酒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喝酒。”
“耍酒疯?”
“我有么?”我扁着嘴看向十年,竟发现他脸像是红了,“怎么脸这么红,暖气太热了?”
三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得,象征性抿一口就行,小鹿你就这一杯,别多喝。”
“干杯!”
四个酒杯的碰撞声,四个短暂地抛去了烦恼的年轻人,完全不理会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就这样决定醉一场。
酒过三巡,陈翰便开始哭诉,竟还真掉下几滴泪来。三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生在这种家庭,不是我们的错,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得已,我们只能接受他们的不得已……”
陈翰眼泪汪汪地看着三哥:“我们?”
“我觉得沈伯伯很好啊,就是不善言辞而已,三哥你比陈翰的境地可差远了。”
陈翰哭得更厉害了。
第二天醒来,脑袋都是晕的,前期办活动一直提着精神,导致这么一放松,整个人都赖着床不想起。但我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因为十年将近一个月没见着敬老师他们了。我给楼晓雯打了个电话。
“小鹿,我正说联系你们呢,我新闻里看见你们的慈善活动了,特别好,最近怕你们忙也没敢打扰你们。”
十年打着哈气从房里走出来惊讶地看着我。
“愣什么,快去洗漱,约好了中午去你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