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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
在黃昏將近的紺藍色天空下,我騎著小皮皮來到橫濱歌劇院的大廳前,在大廳旁邊的停車場裡停好車。
側坐在小皮皮后座的太宰治「嘿咻」一下從車上跳下來,砂色風衣的腰帶沒有好好系起來,跟什麼動物的尾巴似的一晃一晃。
「我們直接走正門進去嗎?」
「西村小姐在後台入口那邊等我們。」我拔出車鑰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西村明子發過來的消息,「往後門走吧。」
後門的入口公布欄上也貼著表演節目的海報,海報上一片黑色的背景中,銀色的彎月照耀在華麗的巨大鳥籠上,鳥取清惠飾演的夜鶯跪坐在鳥籠中仰望著銀月。
銀月上用巴洛克風格的字體印著歌劇的標題——《夜鶯之死》。
西村明子站在後台入口處等著我們,時不時抬手看一眼手腕上的手錶。
「跟我來吧。」看到我和太宰之後,她匆忙放下手,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過來帶路。
後門這邊距離舞台正廳有一段不遠的距離,要從這裡到達後台還需要經過一段常常的走道,我們邊走邊聽西村明子介紹等會兒舞台劇開始之後的上台順序,和在後台需要注意的事情。
「聽說今天演出的《夜鶯之死》用的是鳥取老師改編之後的新劇本,可以給我看一下新劇本嗎?」太宰治冷不丁出聲。
西村明子遲疑了一下,「可以,不過劇本都放在後台,我等會兒去要一份給你們看。」
我側目看了太宰治一眼。
可以啊功課做得挺足,這個認真的態度還是可以給他滿分的。
現在距離演出開始還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但是後台早就忙碌起來了,化妝的化妝,搬道具的搬道具,大多數人都在別人的幫助下穿上歐洲中世紀那種繁複的服裝。
而作為整部劇女主角的鳥取清惠,則是一個人坐在一面橢圓形的全身鏡前低頭看著劇本,臉上已經上好了劇中女主角的妝容,卻什麼表情都沒有,精緻地像個西方人偶。
西村明子走到鳥取清惠身邊微微彎下腰說了什麼,鳥取清惠聽完抬起頭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把手裡的劇本遞給西村明子。
西村明子走過來把劇本遞給我和太宰,「這是劇本。演出開始後第一排會有兩個空位,你們等會兒就坐那裡吧,有什麼情況也方便做出反應。」
我看著太宰伸手把劇本接過來,又看看獨自坐在那裡的鳥取清惠,感覺到哪裡似乎有點違和,「鳥取小姐直接把劇本給了我們,這樣沒問題嗎?」
「沒關係的,老師早就已經把劇本背下來了。」
說完後西村明子收回手,掩飾什麼似的扭過頭。但是很快又轉回來,壓低聲音用鄭重到幾乎接近懇求的語氣說,「拜託了,一定要抓住那個人!」
她這個語氣,就好像知道那個人是誰一樣。
這時候嘩啦啦快速翻了一遍劇本的太宰治啪得一聲合上劇本,笑著接上話,「放心吧,萬事屋的宗旨就是只要接下委託,萬事達成~」
慢了一步開口的我只能接一句,「嗯,沒錯。」
等等,我不記得有跟他說過萬事屋的宗旨啊?還有這種話明明應該由身為萬事屋老闆的我說出來才有說服力,他為什麼搶答得這麼熟練啊?
算了。
X年X月X日,太宰治搶了我的台詞,這個仇我先記下了。
——
隨著開幕時間的推進,觀眾席逐漸坐滿了人,舞台幕後的氣氛也開始緊張,為了不妨礙到演員們做最後的準備,我和太宰走出後台到外面的工作人員通道待著。
「怎麼樣,你看出點什麼來了嗎?」我坐到牆邊堆著的拿來裝服裝道具的空箱子上,晃了晃腿踢著箱子隨口問道。
「嗯?」太宰治轉過身,雙手插兜逆著光站在前面,輕飄飄的聲音裡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笑意,「哎呀,怎麼說呢…真相就像這本劇本一樣毫無保留地攤開在眼前,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是多無趣的故事。」
「人話。」
太宰治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已經大概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望月桑要聽一聽嗎?」
「算了,我一向不喜歡聽推理過程。我猜的話,是她吧?」我一邊說著,一邊俯身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把手裡的東西給我,「你劇本給我看一下。」
太宰治把劇本遞給我,我接過來翻開看起來。
《夜鶯之死》的故事背景是歐洲中世紀黑死病頻發的時期。女主角南丁格爾(Nigh挺ale)是一個落魄的貴族小姐,因為疾病和戰爭離開家族的領地逃亡,一路上遇到的有劫匪、黑死病人、拒絕收留她的遠方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