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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箴頹唐地扒了扒頭髮。
最初,他是下定決心要和宋纖共度餘生的,只是,再甜蜜的愛情都抵不過現實。他無力地合上文件,真到了他期盼的這一步,他反而膽怯了,一旦在文件上簽字,自己就真得永遠失去她了。
三年夫妻,宋纖感知到了林箴心間那抹淡淡的不舍之情,她只覺得諷刺和可笑:「怎麼?我主動和你離婚,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放棄?」
宋纖依然是那個宋纖,表面上溫婉如水,實際上卻尖銳得像根釘子,總是咄咄逼人。
「你想多了。」林箴惱羞成怒,飛快地在文件上簽字。
「只是,我是過錯方,你沒必要淨身出戶,我會往你帳戶上匯三千萬,另外這座房子和車庫裡的車子都留給你。」
「沒必要。」宋纖冷冷拒絕:「周二上午九點,我們民政局見。」
「隨你。」林箴拉開椅子,他動作很大,椅子在光潔的大理石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我這就安排人辦理過戶手續,那些都是你應得的,就當做是我補償給你的青春損失費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客廳。
「去你~媽的青春損失費!」一向把外在形象視為生命的宋纖第一次對著這個男人飆髒話,這就是她真心愛過的男人,當初做決定的時候有多堅定,現在婚姻失敗的她就有多愚蠢。
果然呵,女人婚後流的眼淚,都是當初挑男人時腦子裡進的水。
大門「啪——」的一聲合上,宋纖仿佛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椅子上,想哭,眼淚卻流不出來。
林箴是她的學長,那一年,她剛去金融系報導,為她拉箱子的男生英俊挺拔,風流倜儻,令她一見傾心。
直到走進婚姻的圍城,一千多個日夜的煎熬,宋纖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懦弱和薄情。
宋纖望著客廳里緊緊閉合的大門,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拿起桌上林箴那杯沒喝完的咖啡,咖啡已經涼了,冰涼的液體灌入喉嚨,苦澀的味道從唇~舌間一直漫延到心裡,又一點一滴滲入血液。
果然,她還是喝不慣苦咖啡。
宋纖肩膀一顫一顫的,她緊~咬住雙~唇,死死壓抑住喉間那一抹嗚咽,以前的時光有多甜蜜,回憶起來就有多痛苦。她的雙手按上小腹,好在,從今往後她又多了一個親人,一個與她骨血相連的小寶貝。
宋纖當天晚上就搬出了湖濱花園,驅車前往星輝苑。
從她們姐妹搬來星輝苑已經有十年了,好在小區的物業管理十分到位。每一年物業的工作人員都會粉刷牆壁,從外觀上看,小區的每一幢高樓總是嶄新的賞心悅目。
時光斑駁了容顏,心境也染上風霜,只有這個被稱之為「家」得溫暖的殼,仿佛一直不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