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薄衍的醋坛子瞬间就打翻了,横眉竖眼怒气冲冲地冲他低吼道:哪个?你还有哪个好哥哥?
刚一吼完,瞬间又自己后悔了。小猫儿已经疼了这么久,他怎么能大声吼他?
对不起,幺儿。他立刻红着眼眶道歉,我不该吼你的,腰还疼得厉害吗?
疼。姜意垂下眼睫,悄悄避开他的视线。
现在显然并不是逼问小猫儿真正的心意的好时候,薄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
他能确定的是,姜意心里绝对还有他。漂亮的小嘴会撒谎,但眼神和肢体反应不会。
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小猫儿越来越严重的腰伤。
你也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低低沉沉的嗓音压得更低了,薄衍几乎是用哄小宝宝睡觉的语气和他商量道:先减少练习量,把腰养好,我们细水长流慢慢来,好不好?
姜意摇了摇头,你让我一直躺在这里,跟谋杀我有什么区别?
迄今为止,他的人生除了无休无止的练习,就只有舞台是唯一的期待。
我知道你还有好多好多梦想,但实现梦想的路不是只有一条,也不是非要透支和牺牲你的健康。薄衍握住安放在床单上的小手,你想要做的,我陪你,你想要实现的,我帮你。我们还有一辈子,你相信我吗,姜意?
姜意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好半晌后才轻声回道,我能相信你吗?
过去我曾给你全部的我自己,但你转眼就丢掉了。无论当时的你有多么迫不得已,我还能再次相信你吗?
琥珀色的眼瞳安静到有些悲伤,薄衍的喉结重重滚动着,只能哑声道: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薄衍是可以让你依靠的。
说罢,他俯身在湿漉漉的额前留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
我给你的脚踝上点药。刚才在医生治疗时,薄衍下楼去取了涂抹伤口的药膏。
姜意嗯了一声,还是不抬眼看他。
纤细骨感的脚踝又红又肿,娇嫩的皮肤受不住银链子反复的摩擦破了皮,渗着淡淡的血丝,看起来可怜至极。
以小猫儿的体质,这里的伤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光洁如玉。
薄衍用热毛巾擦覆着皮肤表面,小家伙被疼痛刺激得轻轻抽着气,小脚在他手心里微微地抽|动着,但还是努力忍住没有挣脱他。
太乖了,乖得让人心肝发颤,乖得让他想要把人死死地揉进怀里好好疼爱。
忍着点,马上就好。他低低地哄着,用棉棒沾了药膏涂抹上赤|裸的脚踝。
呜姜意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呜咽,明明不是多么大的伤,也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疼,可脚踝被男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委屈和疼痛忽然就被放大了数倍。
乖,哥哥轻轻的。薄衍干脆丢了棉棒,用指腹一点点涂抹,涂完了还要挨近了轻轻吹气,呼呼,哥哥呼呼就不疼了。
姜意一下子就想起从前被他含进嘴巴里的时候了,白嫩削薄的耳根子忽然又热了起来,害羞得小细嗓子都打着卷儿,你干嘛呀,别把我当小孩子行吗
薄衍抬起脸来,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幺儿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宝宝。
脆弱的可爱的需要保护和疼爱的人类幼崽。
放开我,肉麻死了。姜意受不住地缩回小脚脚,我饿了。
薄衍二话不说起身就走,我现在去给你买。
这家医院离大厂有点远,第二天快到中午时,郑宇轩和姚宁宁他们才一起到了医院。
小意!姚宁宁一进来就道歉,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昨天我还差点撞了你!
姜意想要坐起上半身,却被床边上门神似的薄老师一把按住了,乖,躺着别动。
他只好乖乖躺回去,对几人笑了一下,没事,没那么严重。
而郑宇轩见他躺在病床上苍白脆弱的样子,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大眼睛里迅速积满了眼泪,队长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
一开口就像个小火车。
姜意略显无奈地冲他招了招手,等到人跪趴在他身边,自然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什么傻话,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都没发、发现队长腰伤犯了,对不起呜呜呜呜郑宇轩哭得很伤心,意哥对我这么好,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好了别哭了,我真没事
起来,你压到他了。安抚的话还没说完,站在郑宇轩身后的男人大手一捞,拎着他的脖子就把人给硬生生提起来了。
郑宇轩被拎得懵逼了,连哭都忘记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姜意:
几人并没有在病房里待太久,就被薄老师以病人需要多休息为由赶出去了。
临走前,唐泽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只来得及说一句多休息,我们在大厂等你回来,然后砰的一声巨响,薄老师冷酷无情地关上了门。
关门那么用力干嘛?姜意微微蹙了蹙眉,把医院的门摔坏了,你赔吗?
赔!怎么不赔?薄衍闭了闭眼睛,试图平复着突如其来的酸妒之火。
他转身走回到病床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对郑宇轩那个小兔崽子怎么怎么这么好?
酸溜溜的醋味儿简直弥漫了整个病房。
姜意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对他好了?
你你对他笑,安慰他,还摸他的头!薄老师垮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活像是争宠失败后耷拉着眉眼的傻狗。
噗姜意笑出了声,这就叫对他好了?那我摸你的头,也是对你好了?
那你摸啊!薄衍来劲儿了,脑袋搁在床上使劲儿往他怀里拱。
这下更像求主人摸头的大型犬了。
不摸你。姜意收起笑意,装作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你又不听话。
听话,我特别听话!薄老师的傻气又压不住了,咕噜噜地直往外冒,媳妇儿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媳妇儿让我睡地板,我绝不睡床!
男人的骚话张口就来,姜意脸皮薄话!
真的,小心肝儿。薄衍趁机偷偷亲了亲柔软湿润的掌心,我会对你特别特别特别好,好到你再也看不上别人。
跳动的心脏猛地往外撞了一撞,姜意红着脸在心里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以为你今天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姜意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男人简直就是把他当作新生儿在养,除了每天洗澡时会被他赶出去,几乎事事亲力亲为,连小护士都感叹自己比不上男人细心会照顾人。
第四天时他躺不住了,正在琢磨着如何说服薄衍让他出院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关航做贼似的探头探脑,一不小心就跟姜意来了个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