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真人倒是反应很快,来都来了,他让人给云玦也安排了一个座位。大家的座位都是固定的,能加座位的地方不多,唐皎坐在一旁喝着茶不说话,那师弟也不敢招惹他,直到祝霜用眼神示意他将座位摆到叶夔身旁去,那弟子连忙照做。
云玦坐下后望向另一个空位,他一进来就注意到有一个位置空着,钟清没来。
妙妙真人道:好了好了,便这样吧。
妙妙真人话音刚落,脚步声响了起来,钟清捂着鼻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妙妙真人看见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啊?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钟清轻轻捏了下鼻子,没事,上火又死不了。他离气死还远着呢。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下一刻,他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抬头看向对面的位置,他注视着并肩坐在一块的云玦与叶夔,他乍一眼看去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妙妙真人忙解释道:你师弟将他喊来了,我觉得听一会儿也无妨。
钟清盯着对面那两个人,哎呦呵你们俩这还坐一块儿了?还一起看我?看我死没死啊?真是想着什么来什么,钟清本来就心烦意乱,心头莫名蹭一股邪火冒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钟清冷冷出声道:这不合规矩吧?
少见钟清用这种正儿八经的语气说话,妙妙真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钟清打量着云玦,我记得你不是自称说并非天衡弟子,说是什么自行下山去了?这会儿你又成了天衡弟子坐这儿了?你这说话没点谱啊。
云玦一言不发地望着钟清。
钟清道看了眼四周,没人接他的话?你们这都是默认我说得对?
云玦道: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直说。
钟清闻声看向他,很轻地抽了下眉头,你自己都知道还用着我说?
云玦盯着钟清的眼神有些变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
钟清冷冷道:你坐这儿我就看着挺不顺眼的。
云玦的声音更冷,你别欺人太甚。
钟清忽然笑了声,道:你现在的表情我觉得也挺不顺眼的。
在场的人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妙妙真人在一旁都看呆了,这都能吵起来?钟清今日看上去火气真的很大啊,这说话少见的刻薄啊。唐皎在一旁看了眼钟清,喝着茶的动作都停了一瞬,主要是没见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钟清这明摆着就是找茬,大家自然不会为云玦说话,然而事实证明,确实有人就会往枪口上撞。
叶夔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钟清的眼神一直望向他,表面上是在同云玦说话,实际上视线没离开过他,这到底是冲谁来的再明显不过,他开口道:他既是天衡弟子,坐这位置没错。
钟清一听这话立刻看向叶夔,叶夔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钟清只觉得邪火蹭蹭地往上窜,二师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这是头一回见你替人出头啊!
叶夔倒是已经猜到了一些钟清为什么如此针对自己,并没有接话。
钟清道:师弟,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能乱管,这就跟有些东西不能乱碰是一样的道理,你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你就去招,等到后悔就晚了。
妙妙真人用眼神示意叶夔不要再说话,叶夔于是索性作罢。
钟清又看向云玦,冷声道:怎么,你还有话要说?他忽然笑了声靠在椅子上道:你要承认你是天衡弟子,就凭你刚刚顶撞我,按天衡的规矩以下犯上我能废你一只手,若是你硬气点说你不是天衡弟子,那我现在就逐你下山,你还有什么话你说吧?
云玦盯着钟清,这么些年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和当年一样自以为是,愚蠢恶毒。他扫了眼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样。
钟清一字一句听清楚了,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对着他道:举世皆浊你独清,众人皆醉你独醒!我们这边建议你立刻下山呢,天衡宗配不上你,我们全都配不上你,行吧?
云玦听了这句,正要开口说句什么,忽然没了声音。
钟清道:你继续说啊,我听着!
唐皎这边立刻拿了一块什么东西递给钟清,师兄!
钟清回头看他,干什么?下一刻他就感觉到有什么粘稠温热的东西缓缓地流了下来,他抬手一抹,全是血。
第67章
吵架吵到一半哗啦啦地流鼻血这是最气的, 虽然钟清觉得他一边喷血一边吵也可以, 但显然在场的人不会让他这么做, 钟清起身走到了后殿, 找了些冰块敷着。
云玦一见钟清流血心中的火也顿时散了, 见钟清往里走, 下意识要跟上去看他怎么样了,妙妙真人却以为他还要找钟清争执, 忙将人拦下, 劝道: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云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平时极沉得住气,就算是与人针锋相对他也是从容不迫的那一个,可刚刚却是真的怒气翻涌,竭力控制都控不住。本来就是钟清先莫名其妙地找他的茬,对他时冷时热跟逗着玩一样, 他一时气不过才说了两句, 可他没想到钟清的反应这么大,他心中有些后悔,莫名还有些从没有过的委屈, 心中担心这人真的出事,想过去看看又怕刺激到他,站在原地攥紧了袖中的手。
钟清确实是气得够呛, 喷着血都想骂人, 好在理智还没有完全消失, 冰块压着脸, 他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发火是没用的,只能把自己气死,他决定找叶夔谈谈。
大殿中焚着安神香,钟清用白毛巾按着鼻子,他抬手摊开毛巾看了眼上面的血,折了两折抬手继续捂着鼻子。
叶夔坐在对面望着他,你没事吧?
肝火旺盛,死不了。钟清终于放下了毛巾,他抬头看向叶夔,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看你最近老是去找云玦,你想要做什么啊?
叶夔早已经猜到钟清今天这些异样的举动是为了此事,他看上去并不打算遮掩,道:他问了我一些有关你的事,我没想到,你什么也没有告诉他。
钟清闻声心中立刻明白了,如今云玦心中对他又是埋怨又是不解,当年的事情除了他也只有叶夔一个人略微知情,这人见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就去纠缠叶夔。钟清道:那你告诉他了?
叶夔身上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无情气质,我为何要告诉它?我只知道它是龙,别的事情我心中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冷淡地望着钟清,你知道的比我多。
钟清只当没看见他那眼神,后仰着躺了回去,抬手抓起一块冰毛巾敷在了鼻子与额头那一块。
叶夔道:那条龙是真的很想知道。
那条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叶夔能感觉出来。叶夔记得,当自己与那条龙说完原来他真的什么也没告诉你?,那条龙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当时还沉得住气,可没多久就找上门来。叶夔边回忆边低声道:龙的天性确实是凶狠。
钟清一听这话又刷得一下坐了起来,既然你也不告诉他,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他?你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去撩他吗?钟清了解叶夔,这人无情无义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什么师门师兄弟、什么男欢女爱这种事他从未放在心上,他一个人走着自己的路,修自己的无上大道,洪水滔天他们人都死绝了他也绝不会扭头看一眼。
叶夔根本没可能喜欢那条龙。钟清道:你对他又没兴趣,你还故意去招惹他?你图什么呢?
谁说我对它没兴趣?
钟清猝不及防地被这一个反问给镇住了。
叶夔:师兄都对它有兴趣,我为何不会对它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