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行似乎是愣住了,他看了眼云玦,估计是之前被云玦收拾太狠,他看云玦的眼神下意识地还有点躲闪。
白歌行扭头对着钟清道:不是,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生死啊,在那个鬼地方我还舍命救过你啊!他停顿了下,我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啊。
钟清微笑着看着他,道:和你一伙有什么好处吗?
白歌行停顿两秒钟,一扬手道:那现在与之前可不一样了,如今朝天宗还没亡,那我就是朝天宗的少主,只要你们肯追随我,与我一同阻止四大宗门毁灭朝天宗的阴谋。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云玦,我保证你们俩这辈子在道门中将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取之不尽,要什么有什么。
稍微打断一下啊。钟清示意白歌行先坐下,对着他道:你现在只是装作朝天宗的少主,等正主出现,你的身份立刻就会被拆穿,你觉得到时朝天宗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他们会相信你是五百年后穿越过来拯救他们的救世主?还是说他们会直接将你钟清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白歌行明显再次僵住,他蹲下道:可我说的全是实话啊。
钟清点头道:嗯,听着一点也不像是编的。又补充道:完全不让人起疑。
白歌行好像有些傻眼了。
钟清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你毕竟也曾试着舍命救我,忙我们是帮不上了,但是我们在精神上还是很支持你的,我们打从心底里祝福你的复仇大业能够早日成功,踏平四大宗门,一统道宗天下。至于我们两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
白歌行忽然扑过去一把拽住钟清的胳膊,钟清低下头看他,白歌行半晌才道:能再商量一下吗?
苦铜山外,木料被源源不断地运出去,屈行负手站在山顶上望着那盘旋而下的山道,上面拥满了运送木料的匠人与百姓,密密麻麻的,看上去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黑色的蚁虫,这些木料将会被运到最近的出海口,在那里打造成一艘艘的巨船,载着修士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与真龙。
有吟游的丐着在遥远的黑夜中唱歌,带着黄金面具的修士宛如幽冥中走出来一般冷峻,所有人都站在那无尽的山峦上,看着眼前的潮起潮伏。蛟龙从河道底下冲了出去,没入了腥咸的海水中,一闪即逝。
到了第二天,屈行来找白歌行。
白歌行虽然年少轻狂,但是好在年轻人脑子转得也快,昨晚钟清一分析完他就懂了,要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五百年前办成大事,仅凭他一个人那是绝无可能成功的,他已经见识过钟清与云玦的实力,心中发誓使劲浑身解数也一定要牢牢将这两个人绑在自己的船上,尤其是云玦。只要能有龙相助,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他还怕什么?
这一夜,白歌行与钟清他们讲述了自己悲惨的过去,钟清聚精会神地听着,总结起来就是出生丧母,少年丧父,街上讨过饭,唯一的亲人是条狗去年还跳河自杀了,身负血海深仇,尝尽人情冷暖,用一个字形容就是惨,两个字就是好惨,四个字惨绝人寰。
白歌行自己越说越激动,一时红了眼眶,钟清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个童年是有些悲惨过头了。
一旁坐着的云玦不由得看了眼钟清。
白歌行道: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唯有两个心愿。
钟清点头,说来听听。
白歌行道:我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我能够完成我父亲的遗愿,光复朝天宗,为我家世代先祖正名。
还是说说能实现的那个吧。
我的第二个心愿就是,能够修成无上剑道,成为天下第一剑修,斩妖屠龙,一剑杀人于千里之外。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心愿?
白歌行想了下,道:如果还有的话,我希望梦梦能回到我身边。
钟清来了兴趣,梦梦?是你的心上人吗?
不,它是那条跳河自杀的狗。
钟清:我们还是来讨论下你父亲的遗愿吧。
云玦在一旁听着,唇角不自觉上扬,忽然他注意到了有人过来,他出声提醒钟清与白歌行,师兄。
钟清与白歌行一起回头看去,屈行已经到了大殿外。
屈行是来请白歌行去参加海滨之会的,他对着白歌行道:出海寻龙的船只已经打造了一半多,除了苦铜山外,其余的航船也陆续从其他海道送来,目前一共是大船八百二十四艘,小船两千四百艘,正停在出海口,等着少主前去查看。
白歌行正对朝天宗的样样东西都深感新鲜,他立刻道:可以啊,那即刻去看看吧。
屈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他点了下头,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道:我已经将少主在此地的消息传出去,各地的朝天宗弟子也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如今众人正在海滨等着。
白歌行忽然一顿,其、其他朝天宗弟子?谁啊
朝天宗内宗弟子差不多全到了,他们都是素来与少主相识的人。
云玦眼疾手快一把将从椅子上滑下去的白歌行拽了上来,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白歌行坐在椅子上狂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屈行不由得看向白歌行,少主你怎么了?
白歌行用力地按着椅子上的把手,又低声咳嗽了下,椅、椅子有点滑,嗓子不太舒服。
屈行拿出随身携带的匣子,打开是一副做工极为精致的黄金鬼面具,他将半开的匣子递给白歌行,我见少主这趟似乎没有携带法面,这是我专程为您准备的。
白歌行盯着那面具,我,戴着这面具去参加那个滨海之会不用露脸啊?白歌行心中骤然狂喜,他压住了眼中的惊喜,强行将话转头了回来,倒是挺合适的。
少主觉得合适便好。
钟清在一旁问了一句,这海滨之会是什么?
屈行为他们解释道:朝天宗所有出海的船都将由苦铜山外海道下水,届时各路朝天宗弟子都将来到苦铜山一带,出海前有一场祭祀,这便是滨海之会了。他说到这里望向白歌行,对了,此次听闻少主在此,真天山的人也来到了苦铜山。
真天山是朝天宗内宗当年所在之地之一,白歌行问道:来的谁啊?
屈行道:我也不太清楚,书信未送到,只知道是少主的几位师兄弟。
白歌行心头莫名一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那面具,心道:师兄第?不会出事吧,应该还好,戴好面具不说话就行了。
屈行继续道:内宗派系斗争我在外也早有耳闻,他们一直在真天山上兴风作浪,没成想此次竟是追来了苦铜山,还下了战贴。
白歌行闻声心中骤然起了疑心,战战贴?什么战帖?
屈行道:他们要同少主您在滨海之会上当众比试。
云玦再次迅速一把将摔下椅子的白歌行拽了上来,白歌行重新在椅子上坐稳,咳嗽了下,道:要、要和我比试啊?无所谓,来啊!有本事一起上!一群乌合之众,我还不知道吗?让他们只管放马过来!他摊开两只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抖着腿,一双眼盯着屈行看,他们实力一般般对吧?
屈行见白歌行如此反应,心中欣慰,这少主虽然瞧上去怪了些,但是气势倒是不输人,他道:论实力他们自然不如少主,只是毕竟个个也有数十年的修为,少主若是应战,仍是要当心些,万不可大意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