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林认真地看她,带一丝祈求,是明逾。
名字的主人却扭开头,又转开身去,掩饰泛上的泪水。她往里走去,这是简单的一个大房间,没有客厅,她没有心情在此享受。这便走到了窗边,再没退路。
她看着窗外安静的街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洛杉矶,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查了你的出入境记录,知道你来了洛杉矶。至于酒店,只是猜测,如果这里找不到你,就一家一家找。
何必。
我知道你误会了一些事情
误会?明逾转过脸来看着她,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我都看见了还怎么误会?
你我都到了这年龄,还不明白眼见不一定为实吗?陈西林叹了口气,逾,海城的宅子,户主是青卿,但是我买的,这几年我也极少去海城,年初派遣过去,我也就在那里住着了,你没有出现之前,我没去想户主是谁,就觉得那是一个家。
明逾眼中神色瞬息万变,最后还是化作一团冷漠,转过脸去看窗外。
第一次邀你回家时,对你有些许好感,但没有想得太明白。所以那时她的照片悬在客厅,我也没有觉得是问题。宅子是她装修出来的,照片也是她布置的,我没有过问。
明逾抱着手臂,喉间轻轻滑动,修长的颈上微微一漾。
之后不久我就回美国了,一晃几个月,等我再要去海城,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还记得前阵子我找你商量买房的事吗?不想让你再住酒店,可不管青卿如今在哪,我也没有办法带着你住到那宅子里去,这是出于对我们三个人的尊重。我回去前,你提出和阿姨一起去收拾宅子,我不想你去的,她的照片就在那里,可我更找不出理由阻止你,你也知道她的照片在,仍然要去,那时我想你不介意吧。
如果我不出现,你会守着那宅子一辈子是吗?她的照片也会在那里悬一辈子是吗?lynn,告诉我实话,你一直都还在等她,对吗?
对也不对,起初的几年我四处找她,不惜一切代价地找她,后来我放下了,那宅子留在那儿,她如果能回来,也就是一个故人回来了,无论如何,我是盼她好的。
明逾微微一笑,是啊,你们的感情早嵌入骨髓,今生的牵绊恐怕再也解不开了,除非你失忆。
逾?你没有过曾经深情以付、现在放手的人吗?
敌不过你们的时间。
有时候我在想,时间的长短只决定爱情消散后还剩什么,我和青卿,是会剩下亲情的,陈西林顿了顿,你见过青家人了吗?
明逾错愕地扭过头看她。
果然是,希望他们没有为难你。陈西林将她的错愕作了另一番解读。
明逾的心突然陷入一场兵荒马乱,以前她觉得身世是她想要抹去的污点,现在,现在她居然会怕,怕陈西林知道她与青卿堂姊妹的关系,怕陈西林突然反应过来,她爱自己的,竟真是那部分抹不掉的相似。可她怕的就都发生了。
你还知道什么??她的语气尖锐起来,你无所不能,查我的行踪,查我的背景,终于明白我就是青卿的替代对吗?那曾经以为的巧合如今变成有理有据的必然了对吗?
陈西林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冲撞,也顾不上细想这话里的前后逻辑关联,只想着安抚她,想着这情绪必是为了那些画儿。
逾她伸出手。
明逾将她的手一甩,往后退了两步。
我承认,陈西林半举着无处安放的手,最初的最初,我因为你和她的相像迷惘过。她走后,我会时常画她,我怕忘了她的样子。我画啊画,画了两年,三年,四年,我放弃了,也许忘记是最好的救赎。可当我遇到你,我重新画了起来,笔下的那张脸却越来越像你。起初我只是觉得你会让我想起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可是后来我懂了,不是你让我想起她,而是你让我想起爱情。那是久违的爱情的滋味。
她的声音里有一层哽咽,直戳明逾的心,明逾的身子再也绷不直了,靠在窗边的墙上,泪水也奔涌而出。
逾,当你有疑惑,给我一些信任,来问我,好吗?你只身一人飞越万里来找她家人,他们不喜欢我,自然也就不会对你友善,想想这些我是真的心疼。
明逾愣了愣,忽然意识到陈西林并不知道自己和青家的关系,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如果陈西林知道青卿和自己亲密的血缘关系,也许她刚才那段话就要改写,把不太明白为什么改成明白了为什么,由此,自己让她想起的也并不是爱情,而只是青卿。
有多爱就有多怕,有多怕就有多自卑。患得患失只是因为在乎,爱情只在凡尘里存在,它浑身写满欲,无欲则刚,欲而无明。
她没有勇气告诉陈西林,告诉她自己和青家、和青卿的关系,也没有勇气瞒着她继续下去。
她恨这捉弄人的命运。
lynn,我们分手吧。
陈西林的眼中不再是幽静的湖水,它们灼烧起来,为什么?我说错了什么?还是你压根不打算听我的解释?
我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处理这么复杂的爱情,我们分手吧。
哪里复杂?我只有过一段爱情,都说给你听了,你没有过往吗?难道得要求我像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感情世界空如白纸吗?陈西林右耳太阳穴处尖锐地疼痛起来。
我当然有过往,也跟你说过我有多脏,说得出口的都是已经放下的,而你,青卿的丈夫是怎么回事?她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有打算过说给我听吗?
强烈的恶心泛上心头,陈西林垂下头,半长的发遮住了侧脸遮住了紧锁的眉头,她弯下身子,颓废地坐在床上,半晌,青眉告诉你的,对吗?
明逾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指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陈西林眼中灼烧的烈火已经退去,剩下一眸茫然。
逾,不要分手,好吗?
明逾慢慢弯下腰,她的唇就要够着了她的,眼前是陈西林一双不解的眸,索性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贴住的这两瓣唇微微颤抖,像有自己的灵魂。明逾抬起脸,从陈西林的后背摸到她的发尾,她的手攥了起来,攥着它们往下扯,陈西林仰起脸,后颈也弯下去,她有些吃力了,眼中的不解快要透出惊惧。
明逾不管这些,另一只手掀起她的上衣,一把掀过头顶,扔在一旁,你是她的情人对不对?你做了她十二年的情人,从未真正得到过她
明逾你干什么?!
如今你遇到我,我像她,我单身,你决定退而求其次。
明逾!放开我!
who ru?分不清了。分不清对吗?你的身体还为她保留着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你疯了吗!
陈西林在慌乱中寻找蔽体的衣物,胸衣却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明逾弹开。
若不是为她守着身体,我倒想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非要让我等到八月
明逾!陈西林一把推开她,泪水像是飞溅出来,撕开我的心还不够,还要撕开我的身体对吗??是,我是她的情人,我做了别人十二年的情人,你满意了吗??
第57章 沉船
这一推扎扎实实, 明逾跌坐在地上, 情人,十二年的情人,这词组扎进她的心里, 某种最坏的猜想被当事人亲口证实,弥漫的泪和燃起的火在她眼中奇迹般地同时生出,十二年!她几乎低吼起来, 两年我都不能忍受, 你究竟有多爱她??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抓住了陈西林的脚踝, 不知道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她从床上扯下来, 你说, 你有多爱她,你说呀!上次你说心里没有她了, 心里没有了,为什么要强调这两字?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气不去追问不去计较吗??她在你的身体上吗??我今天一定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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