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逾的心又是一沉,精彩的科幻故事让她分了一会儿神,现在却将她拉回现实,承认自己与青卿思维的偶发一致,那是基因的杰作吗?她几乎要甩头否认。
无论如何,我和她在制造宇宙大爆炸的路上,如果成功,我和她都会将各自的领域带入一个新纪元。可我们要攻克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无源芯片的源。后来我设计出了一个携带式收发装置,可以利用太阳能续航,并与植入体内的这枚微小芯片互动,你能猜出它是什么吗?陈西林说到这里,竟神秘地笑了。
明逾看着她的脸,摇了摇头。
陈西林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她摸的右耳,尚不知晓左耳的耳钉已经不知去向。
在你送我这副耳钉之前,那一副,我戴了七年。
明逾张了张口,声音都消失了。
对,就是那副耳钉,外形上是不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她看着明逾,笑了笑,我换上你送的那副耳钉时,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实验。我和青卿在七年前各自将芯片移植进自己身体里,对,我们在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而青卿和我各有一套系统与我们身体上的装置连接在一起,打开这个系统便可以追踪到我们的位置,身体上具体到一些器官、例如心、胃等等的状态,我们的情绪,大脑电波的突变
所以其实你从身体到情绪的状况,都有可能在她的监视下所以你
不,陈西林摇摇头,她走前将这系统给了她工作上一个非常密切的合伙人,那是一个复杂的加密芯片,我今天把它拿了回来。
那
那为什么还要等到八月,对吗?因为我和青卿曾有过一个约定,今年八月我生日那天,实验结束。如果不是她的退出,今年这个宇宙大爆炸应该已经成功了。
她呢?她有没有拆除身体里的东西?
前些年我时时盯着系统,可她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起初我不甘心,后来我渐渐相信,她在离开前、在将系统芯片留给k博士前,就已经取出身体里的装置了。对不起,明逾,你有生气的理由,我的身体里有这么一件东西,我既不想在八月前取出,又不想在取出前和你发生关系,更不想告诉你这些也许是我太贪心我总觉得也就几个月了真的想更加干净纯粹些
明逾垂下头,又轻轻摇了摇,不敢相信
可是,明逾,当年的我现在的我都这么拼,我曾一直用理想二字粉饰一切,我觉得我是个有理想的人,在她走后的那些年,这份理想更是支撑着我,我的注意力我的精力我的情感全都投注在研究、事业和理想上听起来是不是恢宏极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潜藏在恢宏理想背后的不愿见人的意识。
明逾警惕起来,抬头,什么意识?
报复。
什么?报复青卿?
不,报复我的伯父一家,甚至报复白家。
为什么??明逾拧起了眉。
你从未问过我,为什么姓陈。
明逾想了想,没错,但我一直觉得是为避嫌
不,车祸过后,我改了姓。
你父母的车祸?
对。我相信,那场车祸是一场谋杀,我的爷爷白亨利曾经一度偏爱我的父亲,遭到白西恩父亲、我伯父的嫉恨。
你怎么知道那车祸?
父亲清醒时对我说的,所以如果我和青卿的实验成功,能够治愈我的父母,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可这与报复扯不上边啊。
八年前我和青卿正式研究我们的计划时,我就知道,一旦成功,伯父那一脉将在白鲸彻底失势。如今我一手操控ai云项目,也有这样的意识。
好可对白家的恨意也是因为车祸吗?
我和爷爷说过父亲告诉我的事,可爷爷却睁只眼闭只眼,让我觉得不公。
明逾哑然,怔怔地望着陈西林。
夜深沉,消化着白日的一切尘上喧嚣。
那沉默不知维持了多久。
陈西林抬眸,语气轻快起来,像是报告结束后、散会前的一刻轻松,好啦,陈西林在你这儿彻彻底底地透明了,她笑了笑,你会怎样想我?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怎样想都不要告诉我了,把评价留给你自己吧,希望我在你生命中的昙花一现给你带去过欣喜与美好。说着站起身。
明逾的唇褪色到发白,仰着头,整个身体都绷了起来,我我明白了,lynn,对不起,我收回之前的那些好吗?
陈西林温柔地笑了笑,谢谢你,明逾,你是个好姑娘,其实你值得更好、更干净的人。让我走吧,在你面前,我再也无法自处了。
不要!明逾站起身,不要走啊
陈西林站定,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帮我保守我的秘密,好吗?
明逾仔细去分辨她脸上的表情、她的声音,去找寻自打认识陈西林后就一直被她给与的安全与包容。
她是陈西林啊,是那个听见自己说一句要看日出就调来飞机的人。这人不着痕迹地宠爱自己。
可她忘了,忘了陈西林性子里所有那些温柔的坚持可以化作一把双刃剑,此时剑刃对着自己。
眼泪在她脸上肆意横流,求你
陈西林的眼眸闪过心疼与不舍,却只那么一闪,消失了,依旧温柔地笑着,ming,take care.
lynn! 明逾追到门边,眼中的哀求比语气更甚,我她下意识地手心朝上,那是一个古老的、印刻在人类基因里的祈求的姿势。
陈西林摇头,像在阻止一个顽童说出什么不规矩的话,她牵了下唇角,又重复道:take care.
门合上了。明逾将身体托付给这扇合上的门,口中呢喃着那句未完的话:我爱你啊
第59章 轮回
一个月后。
盛夏的骄阳肆意灼烧着北半球, 在没有天使的天使之城, 在圣弗朗斯西科,在c城,在大迈, 在海城
也在阿姆斯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