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好。
明逾低下头,给青卿发消息。
她在门口。
她抬头看着陈西林,微微发笑。
手机振了振。
请她进来。
这里的空气里透着股与风花雪月无关的香味。陈西林随着位自称sister mary的修女来到会客厅,她问自己要不要喝茶,陈西林拿眼睛寻找着青卿,谢谢,不用了。
那请你稍等片刻,愿上帝保佑你。 sister mary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明逾定格在了陈西林走进修女院的瞬间,人这一生有多少机会将爱人送到其前任的面前呢?跋山涉水而来,就为成全这件事,成全的瞬间,欣慰却渐渐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像是将自己最心爱的娃娃拿去安慰邻居家的小伙伴,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怀抱空了,不知道娃娃回来后,还是自己原来那个一模一样的娃娃吗?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蹲下身,将脸埋在臂弯里。
她仿佛有听到脚步声,那是一种橡胶底的鞋子在木质地板上踩出的声音,缓缓的,却又在什么地方停下了。
陈西林努力寻找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耀眼的阳光被沉重的木质百叶窗阻拦在世外,房间里幽暗静谧。
声音像从遥远的尘世传来:小西
她的眼圈刹那间便红了,转着身子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无果。
她顿了顿,甚至怀疑刚才那一声是不是幻觉。
卿,让我看看你。
你不会想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
陈西林苦笑,我都到这里了,你还要躲吗?
对方顿了顿,是我的懦弱
脚步声再度响起,近在咫尺,门口出现一袭修长的身影,她穿着修女的长袍,头上戴着长长的头巾,她的轮廓在幽暗的光线里刺痛了陈西林的眼眸,亦如那声小西。
身影在那里停住了,谁又能说她不想看看这个从少女时代就跟着自己十二年的女孩呢?
十八岁到三十六岁,命运的轴线转了个圈,合在了原点,让她们重新开始。
这些年,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一直在这里。
陈西林的唇微微蠕动,还想问什么,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小西,她是对的,我欠你一个交代,对不起。
陈西林的喉头被锁住,说不出话来,半晌,你确实走得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你。
对不起
没关系。
那身影往前走来,走到陈西林的面前,那张脸依旧清臞秀丽,像圣水洗涤后的一朵白莲。
那个瞬间,陈西林像回到了十八年前,一个女人穿着袭银色的鱼尾长礼服,像幻化成人形的人鱼,她优雅地侧回身,看到自己,绽出笑容你好。
你好陈西林悠悠吐出。
青卿脸上透出笑意,不知她是否明白这声你好的缘由,它是道别。
小西,我曾深深懊悔,懊悔十八年前的那声你好,懊悔它开启的那段人生。
原来她听懂了。
我知道。
但在这里,我想通了,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缘由,最终都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卿,我不后悔跟你的那些年,现在,我只希望你安好。
青卿看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现在,仁慈的主将我照顾得很好,她径自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坐吧,sister mary没有给你沏茶吗?
不用。
大家都好吗?
大家都很挂念你,可不可以给他们报个平安?
青卿无奈地摇摇头,你的小女朋友真是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替她向你道歉。
青卿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又缓了过来,笑了笑,她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陈西林耸耸肩,是啊,当初我找了你那么多年都没用,谁能知道,你就在大迈。你在网络上露头,她想找,上心找,总能找得到吧。
青卿沉默了很久,她很爱你,顿了顿又补充,这让我感到欣慰。
陈西林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她进来多久了?她的明逾还好吗?
小西,我可以再要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放下一些执念,好好享受人生,和她好好生活。
陈西林点点头,我正有这样的想法,没什么执念了,退隐田园,或者大隐于市,是我今后的目标。
那就好,青卿笑了笑,谢谢你来看我,你也应该谢谢你的小女朋友,不是她的执着我也迈不开这步,她叫什么来着?
明逾。
明逾,很特别的名字,她给我说过。
陈西林叹了口气,这拜访,似乎可以结束了。
卿,你知道怎么找到我,将来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至于青家,我还是希望你能向他们报个平安。
好,青卿站起身,以后打算归隐哪里?
去德国种种葡萄,去她家乡平城住住,在圣弗兰陪陪爷爷,怎么都行。
什么东西抓住了青卿的神经,平城她小声念着,平城
突然她抬起头,小西,你又找了个青家的女孩子!
什么?陈西林不解地看向她。
明逾,我是说青瑜,你是故意又找了青家人吗?
陈西林想了片刻,眼中充满不解,我没听懂,你
青卿也不确定了,明逾,是姓明对吗?她来自中国平城,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
她是不是没有母亲?父亲也不在了?
陈西林愣了愣,对。
青卿犹豫了,你知道她身世吗?
什么?
青卿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谁又是青家的女孩子?
小西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陈西林简直要失去耐心了。
青卿想了想,这不该我说。
陈西林稳了稳情绪,你已经说了一半了。
青卿摇了摇头,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还记得那年我叔叔青远山病危吗?我们在病房外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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