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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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林算是被客氣地請進了安全局這間談話室, 對方還給了她一瓶水。

「陳小姐, 請問您最後一次入境東索是什麼時候?入境前都去過哪些國家?以及為什麼來到東索?」

陳西林旋開瓶蓋, 潤了潤嗓子,「最後一次入境東索是五月一日,從荷蘭飛來,因為在荷蘭度假時聽說Q基金難民城的工地上出事了, 所以立即趕來處理。」

「您是如何聽說Q基金工地出事的?出了什麼事?能否請您具體講一講?」

陳西林蹙了眉, 「我的員工打電話告訴我的, 說工地上有工人開槍打死了工頭,員工找不到我的行程執行官了, 我掛了電話就買了第二天一大早飛來的機票。」

「您的行政執行官叫什麼?」

「王祁。」

「他是哪國人, 現在哪裡?」

「中國人,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您知道事情是哪天發生的嗎?」

「聽說是4月28號。」

「媒體在5月1號才報導這件事,您知道為什麼媒體沉寂了兩天嗎?」

陳西林搖搖頭, 「我在飛機上還問過我的律師,我們都不明白為什麼。」

安全局的審問官比這裡的警察文明許多, 黑西裝繃在健碩的肩部, 傾身向前, 兩隻黝黑的手撐在桌上, 「陳小姐,您知道工人的槍是哪兒來的嗎?」

陳西林看進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像跌進未知的陷阱, 她搖搖頭。

「M14 7.62MM口徑加強版戰地步.槍。」

陳西林依舊看著他, 試圖琢磨出這背後的意思。

「這是一把軍用步.槍, 是美國陸軍的戰備武器。」

某種不具名的暗示從那兩瓣厚厚的嘴唇中湧出,從那雙陷阱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湧出,從那具壯碩的肌體中湧出,籠罩在這黑匣子一般的房間裡。

陳西林無法準確地將那暗示提煉出來。

「先生,這是這麼意思?」

審問者站起身,俯視著面前那盡在股掌之中的目標,「疑兇是兩名東索籍男性,戰犯,平時被關押在西索邊境的流沙監獄,該監獄裡還有一部分刑事罪犯,只要手續齊全,這部分刑事罪犯可以被帶出去做工,但戰犯則不可以。貴基金會僱傭的工人,80%是流沙監獄的犯人,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混進去的戰犯。」

陳西林繼續看著他,看來之前聽到的傳言是真的,WM果然用了戰犯。

「按規定,這些犯人每天的工作時間不可以超過十小時,Q基金難民城項目的每日工時是八小時,三班倒,但是,他們不光在Q基金做工,還在東西索邊界一家叫做『玫瑰』的工廠做工。」

「玫瑰?」

「聽起來很浪漫對嗎?這是一家軍工廠,犯人們每天在『玫瑰』工作六小時,再在Q基金工作八小時,每天十四小時的強度惹惱了工人們,尤其是這批不要命的戰犯,他們從『玫瑰』偷了兩把M14戰地步.槍,打算趁中午巡邏人員吃飯時帶大家逃跑、越獄,引發了械鬥,他們打死了兩個工頭,工地上一直配有荷槍的巡邏警,是他們制伏了肇事犯人。」

陳西林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想了想,「Q基金將建築項目外包給了WM公司,WM知道這些犯人同時在『玫瑰』做工嗎?WM的負責人黃達開現在哪裡?」

「他在大邁警察局。」

「他知道嗎?」

「和您一樣,他也說不知道,但事實究竟怎樣,還在調查中。」

好吧,陳西林想,事到如今,自己作為Q基金的創始人和會長,當然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撇清干係。只是……「先生,為什麼黃達開是在警察局接受審問,我卻被帶來東索國家安全局?」

對方笑了笑,仿佛她終於搞明白些事情了,「陳小姐,您不是普通的生意人,您是美國國防部一項重要軍事項目JEDI的競標者,您在白鯨集團負責這個項目。」

「這兩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對面笑了起來,仿佛在說,這不是由你告訴我的。

「這不是由你告訴我的……」黑暗中,香港人對王祁惡狠狠地說道。

讓被挾持的人乖乖主動回到挾持地,只消做到一條:控制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或人。

王祁昨天曾被放出去,若不是妻子張雅莉在這些人手裡,他本可以逃回中國去,可他不能放棄張雅莉,她當初嫁給自己,沒有工作,沒有自己的生活,這些年來陪著他東奔西走,死心塌地,他怎可以在這種關頭只顧自己逃命呢?

「我看著會計簽了字,看著她進銀行的,」王祁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老婆怎麼樣了?」

「還有臉問你老婆??DTM的帳戶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知道會計那個死八婆今天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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