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靳衍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為了經濟問題擔憂,他追求音樂,也只是純粹的喜歡,不為名不為利。
那他現在請她去當嘉賓,難道是單純因為上次他們無意中的合奏真的很成功,他想打破自己獨奏的習慣,嘗試不同的領域?
靳衍完全不知道女孩的心裡,已經腦補了各種可能性,組織好語言,繼續說道,「小學妹,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聊一聊報酬,只要你答應,價錢隨便你開,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你這個嘉賓,我都請定了......」
慕言蹊看著靳衍溫潤如玉的笑臉,瞳孔漸漸撐大了幾分,瞬間反應過來,徹底明白了什麼。
報酬......
原來這才是靳衍學長最終的目的啊......
剛剛在來的路上,她接到了英國療養院那邊打來的電話。
當著靳衍的面,她本來不想接,但是擔心媽媽,也就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接起了電話。
言談中,她儘量避重就輕,也壓低了嗓音,但是多多少少,也提到了「我會儘量把錢湊齊」之類的話語。
可是她沒有想到,靳衍聽到了,並且放進了心裡。
她是顧景行的太太,他不是不知道。
顧景行的太太,怎麼可能缺錢,所以,他一定是猜到了什麼。
他想幫她,但是又不能直接提出借她錢,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既給了她足夠的面子,又能解決她的燃眉之急。
慕言蹊的心底,漫起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他們只是才剛見幾次面的新朋友而已啊,靳衍學長就這麼想方設法地幫助她。
而且但凡是腦子反應慢一點的,聽到靳衍這些話,根本就不會知道他是在幫助自己。
而是會誤以為靳衍學長真的是為了自己的演奏會,出錢請她幫忙,作出的平等交易而已。
慕言蹊的鼻子一酸,千言萬語都哽在了喉嚨,太多想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小學妹,我可是做出破產的準備來邀請你的,你可一定得手下留情,給我留點吃飯的錢,不然我就只能去你家蹭飯了......」靳衍故作擔憂地說道。
他越是這樣,慕言蹊的心底,就越難過了起來。
欠錢好還,可是她欠靳衍學長的這個人情,又該拿什麼去還呢......
但是為了媽媽的病,她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眼前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學長......」慕言蹊動了動唇瓣,欲言又止了好久,最終也只能擠出三個字,「謝謝你......」
靳衍溫潤俊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這麼說小學妹是答應我了,太好了,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許反悔啊......」
慕言蹊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
「來,小學妹,為了我們的合作,以茶代酒,干一杯。」
「謝謝學長......」
兩人正說說笑笑間,一道陰影驀地投射到了桌上......
慕言蹊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去,便看見顧景行矜貴頎長的身軀,雙手抄兜,一派閒適的姿態,佇立在一旁。
「老......」慕言蹊綻開一個笑容,剛想開口叫他,便看見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那陰霾沉沉的臉上,明顯就宣告著不悅,尤其是那緊抿著的唇角,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仿佛只要一觸碰,就會有著毀天滅地的十級風暴被引爆而出。
尤其是那一雙素來就冷沉涼薄的黑眸,這會兒深邃如寒潭,帶著犀利的冷芒,凍得人直打哆嗦。
「顧景行......」慕言蹊的熱情,硬生生被他的一張布滿寒意的臉壓下去幾分,可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顧景行聽見女孩這反問的語氣,怒極反笑,冷颼颼的道,「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他出來應酬,為了她一次又一次擋住那些向他示好的女人。
可她倒好,他才一晚上沒有去接她回家,她就偷偷跟靳衍出來吃飯,連個電話都沒有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