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文君和慕詩悅,或許也因為怕顧景行報復,才不敢說出真相。
慕言蹊切下一口煎蛋,送進自己嘴裡,細細地嚼著。
她不是不恨她們,這些年,多少個午夜夢回時分,她一身冷汗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對她們的恨都免不了濃郁上幾分。
當年支撐她活下來的,除了在療養院神志不清的媽媽,更多的,還是對她們的恨!
知道嗎?一個人,如果要靠著對別人的恨才能活下去,那她的人生,註定是一片黑暗的。
可是慕言蹊沒有別的選擇,這就是她不想要卻不得不繼續苦苦支撐下去的人生啊。
直到顧景行出現,才把她從黑暗中救贖出來。
她見到了顧景行帶給她的光,不想再繼續回到黑暗中了。
所以她從決定去愛顧景行的時候,就想要放下過去。
她願意為了顧景行,放下準備對鄭文君和慕詩悅的報復。
只要她們這輩子都不再出現在她和顧景行的生活里,她什麼都願意放下。
回憶起這些的慕言蹊,酸澀的心底漸漸被一股暖流取代。
顧景行不知道她和慕詩悅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甚至他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她發生了什麼事、是誰的錯,就花了那麼大的動靜去打壓慕氏,逼她們來給她下跪道歉。
「老公......」慕言蹊收回游離的思緒,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他,眼底又酸又澀,氤氳著濃濃的霧氣。
或許是因為顧景行這般無條件地護著她寵著她,或許也是因為這一天是她真的很想要的,無論跪在她面前的兩個人是不是被脅迫的,她們都欠了她一句道歉。
顧景行放下手中快要見底的咖啡杯,抬頭對上了女孩的視線,看見她眼底聚集起的水霧,心尖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蹊蹊如果不高興,我們就不原諒她們,我們有這個資本不原諒任何人。」顧景行心疼地看著她,從今以後,沒有人再可以欺負他的寶貝兒。
慕言蹊眼底的酸澀更濃更重了,淚水也很快蓄滿了眼眶,隔著溫熱的液體,眼前顧景行的臉,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心,是真的痛!
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她曾經的家人,毀掉了她的一生。
可是又好幸運啊,上帝終究沒有捨棄她,在她暗無天日的煉獄裡打開了一扇窗,爬出來遇到了顧景行。
兩個人無聲地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
餐廳里明明除了他們倆,還有地上跪著的鄭文君母女,還有管家和兩排的女傭,可是此刻空氣中卻陷入了一片寂靜。
地上的鄭文君,聽見顧景行的話之後瞬間慌了起來。
什麼叫慕言蹊不高興就不原諒她們啊?慕言蹊看見她們能高興得起來?
「顧總,是你說只要我們在24小時內來跟慕言蹊下跪道歉,就放過慕氏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鄭文君不淡定的道。
她鬥不過顧景行的,只能忍辱負重,但總有一天,她們承受的這些都會一一報應在慕言蹊身上!
慕言蹊斂了斂思緒,將眼底的淚水抹去,衝著顧景行揚起一個笑容,甜甜的道,「老公,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去上班了。」
顧景行點了一下頭,「好。」
「顧總,那慕氏......」鄭文君看著手牽手走向門口的兩個人,急忙挪動著跪在地上的膝蓋轉了個身,著急地開口問道。
她們母女倆從進門跪到現在,顧景行和慕言蹊連個正眼都沒有給她們,更別說搭理了。
還好這是在流溪帝宮,要是顧景行讓她們在其它的公眾場所下跪,她們在B市就真的沒有臉見人了。
鄭文君隱忍著恨意,衝著停下腳步的兩人哀求道,「顧總,您看,我們該跪的也跪了,該道歉的也道歉了,還希望您能高抬貴手放過慕氏......」
話落,又望嚮慕言蹊打起了感情牌,「言蹊,慕氏是你外公一手打下的江山,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它被毀吧?舅媽跟你道歉,有什麼火你衝著我來,別毀了慕氏,行嗎?」
慕言蹊沒有回頭,換作以前,她會心軟,但是現在,放過慕氏是必然的,但是地上這兩位,她只想永不相見。
「慕詩悅,你給我記住,從今天起,我不想再見到你,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慕言蹊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我不是原諒你們,而是你們根本不配進入我的生命......」
「管家,送客,」女孩透著幾分霸道的嗓音淡淡開口,背脊挺直的站在顧景行身邊,一身簡單的職業套裝,顯得幹練又氣場十足,「送走之後把地板多擦幾遍,我不想讓她們髒了我的家。」
管家急忙頷首回道,「是,太太。」
始終跪在地上的慕詩悅,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雙手握得指節都開始泛起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