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跟我提她!」男人驀地停下腳步,漆黑的雙眸裡帶著肅殺,咬牙道,「誰也不許進去,她今天死在這裡,我明天就放鞭炮娶別的女人!」
凌莫凡:「......」他從來沒有見到波SS這麼危險過,仿佛每一個呼吸都帶著冰碴,能讓方圓幾里,寸草不生。
「是,波SS。」凌莫凡頷首答應,心裡又擔心了起來,下這麼大的雨,太太又沒帶傘,一定會被淋壞的吧。
顧景行轉身,上了旁邊的一輛布加迪,開著車揚長而去。
「哎,那是我剛買的,別給我磕著碰著了!」龍梟看著自己的愛車被那個受了刺激的瘋子開走,心疼得直捂胸口,衝著車外的凌莫凡喊道,「你還站著幹什麼,趕緊上車,追啊!」
「可是......」凌莫凡指了指學校的方向,還是不放心慕言蹊。
「你沒聽老顧說不許進去啊,他的話向來說一不二,你要是想進去接人,現在趕緊上車追上去勸住老顧,不然誰都得完蛋!」
凌莫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收起傘上了車,很快追著布加迪而去。
......
玫瑰步道兩側的蠟燭早就被大雨澆滅,只有幾盞裝飾的射燈打在玫瑰牆上,折射出柔和的光,照在女孩分不清淚水還是雨水的小臉上。
她還是站在原先的位置,像被定格住一般一動不動,豆大的雨水打在她瘦弱的身軀上,渾身濕透的身體輕輕打了個冷顫,才終於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的眼皮,好重好重,腦袋又昏又沉,好不容易才記起自己是在哪裡。
她終於推開顧景行了啊,推開那個她深愛,也深愛著她的男人,他以後,應該都不會再找她了吧......
多好啊,她計劃了這麼久的事情,終於如願以償實現了......
慕言蹊只覺得自己的存在,就像一個損人不利己的毒瘤,誰沾上誰倒霉,可偏偏她傷得最深的,是她最不願意傷害的顧景行......
「對不起......對不起......」女孩動了動唇瓣,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眼淚混合著雨水流進嘴角。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往玫瑰叢的方向望去,旋即,抬起濕噠噠的腿走了過去。
戒指......
她的戒指,被顧景行扔在這一片玫瑰叢里了......
那是顧景行向她求婚的戒指,是她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不能就這麼被埋在這裡,她一定要把它找回來!
慕言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和雨水,四下看了看,跑到牆邊,將安裝在地上,可以調節方向的射燈一一轉動了方向,全部打在了玫瑰叢的方向。
有了足夠的燈光,女孩便彎下腰,一頭扎了進去,一寸一寸地搜索著。
玫瑰叢足有一米多高,開得十分繁茂,她必須彎著腰,用手撥開面前的花叢,才能看清每一寸地面。
長著刺的玫瑰花莖,很快把她的手劃傷,女孩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固執地朝前走去,仔仔細細尋找著戒指的蹤影。
雨,越下越大,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連睜眼都困難了起來。
女孩身上單薄的衣物,被花叢里的刺劃破,雙手和手臂上滿是絲絲傷痕,溢出了血絲,又迅速被雨水衝去。
慕言蹊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痛不堪,大腦一陣陣的暈眩傳來,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尋找下去。
昏昏沉沉中,慕言蹊聽見心裡有個聲音在跟她說:就倒在這裡吧,在這個跟顧景行有著最美好回憶的地方倒下,再也不要醒來,也挺好。
她眼前一黑,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而倒下,又有另一個聲音制止了她:慕言蹊,不可以,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責任要承擔,你還要照顧媽媽,不管失去顧景行的你有多痛苦,都不能這麼自私地丟下自己的親生母親......
慕言蹊努力站住了腳跟,是啊,她之所以拖著這副身子活在這個世上,不就是為了和她相依為命的媽媽嗎?
儘管媽媽從來就沒有清醒過,但這是她必須要肩負起的責任和義務,她不能丟下媽媽......
女孩疲憊地閉了閉眼,腦海中恢復了一絲清明,她艱難地轉過身,順著走進來時的路,重新撥開滿是刺的花叢,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走出玫瑰花叢,慕言蹊看著一身的狼藉和滿手的傷痕,正想著該怎麼回酒店,還沒等邁出腿,便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草地上,再也沒有了知覺。
閉上眼睛之前,她似乎看到幾個高大男人的身影,打著傘朝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