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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怪他嗎?又該從何怪起?畢竟他從始至終都並無惡意。
一切,都只能怪命運弄人罷了......
慕言蹊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強撐著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病床邊,輕輕握住了慕婉柔的手。
慕婉柔抬起頭看著她,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雙眸里閃著笑意。
慕言蹊扯了扯唇角,苦澀地笑著。
也許現在這副樣子,對媽媽來說,是因禍得福,也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如果她被治癒了,記起了一切,會不會就會回到懷孕時的抑鬱狀態呢?
媽媽在懷她的時候,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不敢去想像。
慕言蹊抱了抱慕婉柔,良久,才站起身,扶著自己的肚子,挪動著極小的步子往門外走去。
「蹊蹊......」顧景行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慕言蹊僵硬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推開了他的手,「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行。」男人蹙著眉,低啞出聲。
「我真的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別管我了。」慕言蹊靜靜淡淡的道。
顧景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好,我答應你,但是我們現在先回家,等到了家,我讓你一個人待著。」
慕言蹊沒拒絕,準確的說是沒有力氣拒絕,任憑著顧景行抱她上了直升飛機,回到流溪帝宮後又任憑他一路抱她回了主臥。
管家一看兩個人的氣氛不對勁,倒也是詫異了一下,自從太太懷孕後,小兩口的感情可是越來越好了,這小半年來,即使在對教育小芒果的問題上偶有分歧,都沒有紅過臉。
「太太,午餐您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去準備。」管家試探著問躺靠在床上的女孩。
「隨便吧,我不餓,想先睡一覺,午飯別叫我了。」女孩輕聲說完,扯了被子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管家看了站在床邊一臉陰沉的男人一眼,很快行了禮,轉身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主臥里立刻安靜了下來。
顧景行緊繃著俊臉,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該從哪裡發泄,到最後才發現,明明他也很無辜,但氣的只能是自己。
「蹊蹊,你在生氣。」顧景行壓下了胸口的煩悶,在床邊坐了下來,掀開了被子,露出女孩的臉。
慕言蹊閉著眼睛,冰涼的小臉沒有多餘的表情,連眼睛都沒給他睜開,開口道,「你答應過我的,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你這副樣子,我能放心?」顧景行緊盯著她的臉,生怕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蹊蹊,你這是在遷怒於我。」
慕言蹊半睜開眼睛,秀氣的眉也跟著蹙了起來,「景行,」她輕聲叫著他的名字,語氣淡得沒有一點波瀾,「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
顧景行的瞳孔驟然緊縮,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從來沒有對他這麼冷淡過,平時跟他鬧脾氣的時候,多半也只是以撒嬌為目的,連名帶姓地叫著他。
可是現在,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沒有帶姓氏的稱呼,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冷漠。
顧景行積壓了一上午的情緒都被瞬間轟炸了出來,本就低沉的嗓音降到了冰點,「你想怎麼鬧無所謂,但是現在肚子裡有寶寶,起床下樓去花園走走,再去吃午飯,吃完再睡覺。」
「我不餓。」
「我女兒會餓。」
慕言蹊淡淡地闔上雙眼,淡淡地開口,「你的意思是,我這個遺腹女,連為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難過半天的資格都沒有嗎?我是沒見過他,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但是從遺傳的角度來說,我身上流著他的血,只要血是熱的,我的心就不可能對他冰冷。」
說到最後,她的唇瓣開始哆嗦了起來,藏在被子裡的手都跟著在顫抖。
空氣中靜了好一會兒,腳步聲才響起,門被打開,再關上,主臥里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
慕言蹊睜開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進耳蝸,濕漉漉的難受著。
......
慕言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管家已經守在她的床邊。
「太太醒了?是要起床吃飯還是給您端上來。」
慕言蹊沒什麼力氣,很快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