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涼落住在郊外的房子的老管家,竟然到涼城別墅里來了。這位看著涼落長大的周叔,算得上是涼落半個親人了。
「周叔,你怎麼在這兒?」涼落連忙詢問道,「自從我來這裡之後,聽說那邊的傭人全都辭退了。」
周叔點點頭:「但是太太,席先生把我留下了。」
「席靳南?」
「是的。」
涼落有些詫異,也有些不解。
周叔笑了笑:「太太,席先生的確辭退了所有人,但是唯獨留下了我一個。我家裡有點事,所以回去處理了一下。現在事情解決了,我自然也就回來了。」
「真好。」涼落說。
不知道是不是席靳南吩咐了,涼落的東西,都被搬去席靳南的房間裡了,乾淨利落,整整齊齊。
這下,她連想迴旋一下的餘地都沒有了。
不過今天晚上席靳南一直沒有回來,涼落洗澡上船,準備關燈睡覺的時候,才看見席靳南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她的困意消散了一些,隨口問了一句:「回來了?」
「嗯。」他應了一句,邊走邊開始脫外套,扯領帶,解扣子。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懶洋洋的半躺著,揉了揉眉心,閉著眼睛喊道:「涼落,過來。」
她光著腳跑到沙發上,在他旁邊坐下。
「席靳南,你去喝酒了?」
「應酬。」他回答道,「隨便喝了一點。肩膀酸,你給我捶捶。」
「啊?」涼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不會捶肩。」
席靳南頓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她:「那就學著捶。」
涼落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感受到他精壯有力的肩膀力量,心裡莫名的湧起一陣安穩。
席靳南舒服的長嘆了一聲,調整了姿勢,長腿交疊,慵懶閒適,骨節分明的手放在她的腿上。
她忽然低低的笑了一下:「我以前聽見過一句話。」
席靳南低聲問道:「什麼話?」
「有人說,男人的肩膀能扛起很多東西,卻靠不住女人的浪漫。」
「浪漫……」席靳南反覆的說著這個詞,側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什麼是浪漫?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燭光晚餐?」
涼落搖了搖頭。
席靳南卻追問道:「那你覺得是什麼?」
涼落想了想,又笑了笑:「沒什麼,浪不浪漫的,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既然提到了,那就說。」
席靳南又重新閉上了眼睛,身上清清淡淡的酒氣,卻不讓人覺得難聞,反而想更靠近他一點。
涼落顯得有些笨拙的給他捏肩捶肩的,一邊小聲的嘟囔:「說和不說,又有什麼分別……反正你也不會懂。」
「你不說我又怎麼會懂。」席靳南聽見了她的自言自語,淡淡的反問,「我又沒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席靳南你太謙虛了。」涼落用力的捏了他的肩膀一下,「你簡直就是別人肚裡的蛔蟲。」
「女人就是麻煩。」
席靳南沒有再和她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一句話把涼落的後話全都堵死。
女人不麻煩,還能叫做女人嘛?
涼落的手臂有些酸麻,停了下來,把手從席靳南肩上收了回來,甩了甩又揉了揉,卻突然被席靳南握住。
他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涼落一怔。
席靳南有些懶懶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從今天起,你和我同船共枕,難道不算是一種浪漫嗎?」
涼落無言以對。
她回到船上,蓋好被子側躺下,臉朝外,輕輕的閉上眼睛。
沒多久,席靳南從浴室出來,涼落後背一僵,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很快,席靳南在她身邊躺下,關燈睡覺。
涼落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著,意識清醒得很。
這是第一次,她和席靳南在一張船上,卻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和身體契合,也沒有任何的爭吵與彆扭。
只是安安靜靜的睡覺,和普通夫妻一樣。
她心裡有些安穩,也有些踏實,但有隱隱的,有些失落,從心底溢了出來,不受控制。
她在失落什麼啊失落!
涼落的手指只要稍微再往旁邊挪一寸,就能夠碰到席靳南。
她翻了個身,仰面躺著,緊張得眼睫都在輕輕的顫動著。
最後涼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第二天醒來,陽光明媚,天氣晴朗,涼落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席靳南那雙滿是慵懶意味的眼睛。
她慌忙坐起來。
涼落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又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穿得整整齊齊的睡衣,最後才重新看向席靳南。
他顯然也是剛睡醒,平日裡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些凌亂,卻別有一種桀驁的俊美,看得涼落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