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剛剛把櫻桃放下,走了兩步,忽然整個人被席靳南從身後圈住,鎖在了他的懷裡。
她的後背貼著席靳南寬厚的胸膛,燙得她後背一僵。
席靳南的雙手從身後穿過,牢牢的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低低的叫了一聲:「涼落啊……」
語氣半是無奈,卻又半是說不出來的繾綣柔情。
隔得這麼近,涼落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一點點清香,恰到好處的好聞。
席靳南這麼一叫,她反而不知所措了,但還是儘量的冷著臉說道:「放開我,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席靳南不理會她的話,她話一說完,他還抱得更緊了。
「你身上有傷,是我的錯,對不起。」席靳南側頭,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你原諒我,我不追究你和許溫江出去一晚上的事情了,好嗎?」
平日裡席靳南高冷得像一座不愛說話的雕塑,現在突然對涼落含情脈脈起來,而且聲音都低啞了好幾個度,涼落哪裡招架得住。
涼落嘆了口氣:「我原諒你,但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席靳南從喉間逸出了一聲低笑,快得讓涼落以為是她的幻覺。
「真的?」他打斷她的問,問道。
「真的,但是你現在放開我,我就原諒你。」
席靳南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不放。我想抱抱你。」
聽到他這麼說,涼落卻忽然覺得很難過,難過得讓她差點哭出來,鼻子已經是酸酸的了。
他一句簡簡單單的「我想抱抱你」,已經戳中涼落的哭點。
身後這個抱著她的男人,這個低聲和她說話的男人,是她活了二十二年以來,第一個愛上的男人。
也是這個男人,把她從女孩變成女人。
涼落幾乎是哽咽著聲音說道:「席靳南,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你知不知道,我們……」
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我問了我自己的心,它說,真的很想抱一抱你。」席靳南將她圈緊,往懷裡帶,「只是抱一抱而已,涼落,我們不想其他的。」
「席靳南,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發生了多少事?」
他沒有說話。
「太多了,席靳南,多的我已經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就是我的心已經麻木了。我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說我愛你,追問你和唐雨芸的事情,然後想讓你多留意我兩眼……」
席靳南低聲問道:「那你……現在在想什麼?」
「我想快點離開你,然後離得越遠越好,我想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一段時間,把你忘掉。」涼落喃喃的說著,語速有些快,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席靳南,其實我早該明白,你不可能是屬於我的。和你結婚後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反反覆覆的告訴自己,不要靠近你,不要依賴你,更不要愛上你。可是我錯了,愛情這東西,自己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席靳南的心在這一瞬間,也被揪了起來,莫名的難受。
「那你已經愛了。」席靳南說,「你現在,心裡還有我嗎?還是,有其他的人了?」
涼落低著頭,看著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修長有力,唇角彎了彎:「我還愛不愛你?我的回答是……還愛,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愛你了……太累了,席靳南,你讓我愛得筋疲力盡……」
席靳南沒有說話。
他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很多時候,他更多的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
「如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如果沒有唐雨芸呢?」
涼落閉了閉眼睛,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疼:「沒有她,我會努力的讓你也愛上我,努力的想要和你並肩的站在一起。」
還有一句話,涼落沒有說。
席靳南,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
唐雨芸的的確確存在,他也的的確確的愛她,她的的確確不過是唐雨芸的一個替代品,替唐雨芸占據席太太的位置。
席靳南又沉默了,指腹貼著她的腰,一下一下的摩挲著。
「席靳南,唐雨芸的出現,是我們婚姻結束的開始。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現在我懂了。」
因為唐雨芸,他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情,從身,到心。
一步步,一件件,她早已經支離破碎,變得千瘡百孔。
現在席靳南對她的溫情,卻比折磨她,還讓她難受一百倍。
涼落現在所有的快樂,所有的沒心沒肺,不過是她裝出來的而已。
真正的痛,早已經紮根在她的骨髓血液里,隨著她的呼吸不斷蔓延,早已經痛徹心扉。
席靳南側頭,貼著她的耳畔:「那……你恨我嗎?」
「我倒寧願我不恨你。」涼落說,「沒有愛,就沒有恨了。」
「因為愛,所有才恨?」
涼落點點頭:「對。我最開始嫁給你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什麼時候可以離婚,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你,離婚的時候,一定是我最高興最激動的時候。」
但是沒有想到,由愛生恨,從無情變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