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近乎自殘的辦法,到底還是起作用了。
往後仰倒的時候,唐雨芸心裡是害怕並且驚顫的,身體騰空失去重心的感覺,她永生難忘。
倒下去的時候,她一直抓著涼落的手,也鬆開了。
雖然,唐雨芸很想把涼落一起拉下來。不然,就只是自己一個人遭這個罪了。
但是仔細想了想,她還是沒有這樣做。
留涼落好好的站在原地,更加能激起靳南的怒火,不是嗎?
涼落清醒,她昏迷,那麼涼落就要承擔那一切所有的罪責。
唐雨芸重新抬頭,對上席靳南的眼睛:「你有沒有生我的氣?你是不是在氣,我偷偷的跑出醫院,去找涼落了?」
席靳南神色淡然的看著她,只是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去找她?」
唐雨芸愣了好久,眼睛裡忽然升起了霧氣,水意盈盈,下一刻好像就要掉下眼淚一般,聲音里也是說不出的委屈:「靳南,如果我說,我嫉妒她呢?」
他眉頭皺了一下。
「我嫉妒她,靳南。我嫉妒她,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你。我嫉妒她,每天睡覺前都能有你在身邊。我更加嫉妒,你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也能在你身邊。」
唐雨芸像是要把她心裡的苦水全都倒出來一樣,望著席靳南,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靳南,我說的這些,都是我想做,但是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去找她,我想求求她,讓她把你還給我,我不能沒有你,我等你了這麼多年,愛了你這麼多年……如果我沒有你,往後的日子,我一個人要怎麼過下去。」
席靳南低聲說道:「你不該去找她。」
「所以,你在怪我嗎?」
席靳南搖搖頭,反握住她的手:「不是,是因為,她會傷害你。」
唐雨芸努力的壓住心底的狂喜,面上依然一副可憐的模樣:「我也沒有想到,涼落會對我下這樣的狠手……」
席靳南眼眸一暗,一說起涼落,他的語氣就止不住的滿是怒氣:「她太不知好歹。」
唐雨芸看著彼此之間十指相扣的手,卻說道:「我去找她,只是想和她說一下我心裡的話。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你會煩我,我只好去求她……不過,靳南,涼落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你還替她說話?」席靳南冷哼道,「涼落不值得你同情。」
「她或許只是失手罷了,我就站在台階邊上,她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我自己沒站穩……」
席靳南沉聲打斷她的話:「夠了,雨芸,不要再說了。」
唐雨芸也適時的止住了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推了你,是我親眼看到的,改變不了的事實。」
唐雨芸還在小聲的說道:「我覺得,涼落她不是那樣的人,雖然她對我不怎麼好,但我和她無冤無仇,她不至於這樣對我……」
「她都那麼害你了,你還替她說話……」席靳南皺了皺眉,「你啊。」
唐雨芸握了握他的手心:「涼落是你帶回家的,我願意相信,你對她那麼好,她人一定不壞。」
席靳南卻瞬間沉默了一下。
唐雨芸故作不解的看著他,心裡卻無比的暢快。
看這個樣子,涼落當時一定不好過。
唐雨芸是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的,從那摔下來,她肯定會受傷,昏迷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所以,她把後面需要做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告訴了沈峰。
她相信沈峰。
不過這次,看來是老天都在幫她。
唐雨芸的心臟病不但沒有發作,也沒有昏迷不醒,她預算的最壞的結果都沒有發生。
只是額頭縫了針,不幸中的萬幸。
縫針也好,留疤也好,以後席靳南只要看見她額頭上的傷口,就會想起涼落那麼惡毒的所作所為。
她不虧。
席靳南替她掖了掖被子,淡聲說道:「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說法。你受的苦,不能白受。」
唐雨芸嘴唇一動,作勢要說什麼。
席靳南盯著她的額頭,想碰又沒有碰:「希望,不要留疤吧。」
「要是留了怎麼辦?」
「那就很醜了。」席靳南說,「一定得去掉。」
唐雨芸微微一笑:「那,我額頭上落了疤痕,變醜了,靳南,你還會不會愛我?」
席靳南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後收了回來,落在身前。
唐雨芸卻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眼睛有些亮。
愛?
當然愛,如果不愛,他怎麼會那麼生氣,氣涼落把她推下了台階。
可是這個字到了嘴邊,他卻猶豫了,有些說不出口。
唐雨芸等不及了,又問了一句:「靳南,你會愛我的,對嗎?」
席靳南點了點頭:「對。」
唐雨芸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問他,愛不愛。
他遲疑了,而且沒有說出口。
她換了一種方式,問他會愛,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