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這麼狠得下心嗎?他不想見她,就已經不管她的死活了?
這兩天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有兩次她醒來,發現自己手背上,有針扎過的痕跡。
不知道是不是管家讓醫生給她注射了葡萄糖,怕她真的就這麼死了。
她只是想見席靳南而已,可是她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卻換不來他的一絲眷顧。
果然,她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涼落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眼睛卻依然緊閉著,不願意睜開。
二樓的走廊上。
管家急匆匆的在前面走著,醫院背著藥箱跟在身後,最後面,跟著的是周叔,也是一臉焦急。
「快,傭人敲了幾次房門都沒有回應,我們馬上進去看看……」管家一邊走一邊說,最後在房間門口停下,「就是這裡了。」
周叔走上前,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醫生,快去看看太太吧……」
一推開門,裡面一片黑暗,透不進光。
醫生率先走了進去,直奔船邊,管家緊跟其後。
周叔走到窗前,細心的將窗簾全部拉開,外面的光亮這才照了進來,整個房間裡這才沐浴在陽光底下。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涼落的眼睛閉了閉,不太適應。
緊接著,耳邊傳來了別人說話的聲音。
「席太太這個樣子,不能只靠輸液來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了,必須進食。」
「她不肯吃,我也無能為力,只能趁著她睡熟的時候,給她打一針葡萄糖了……」
「醫生,你看太太還能撐幾天,她不會真的有什麼大事吧?」
交談聲在她耳邊紛紛擾擾,吵得涼落精神一片恍惚,睡也睡不安穩。
「先打一針再說吧,今天之前必須要進食了,否則……後果誰也說不準。」
然後是一陣哐哐噹噹的聲響,有人小心翼翼的把她的手從被子裡拉了出來,捋高了衣袖。
冰涼的觸感讓涼落一驚,皺著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醫生,然後才是管家,周叔……
「你們……」涼落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聽,「你們要幹什麼呢……」
管家說道:「太太,您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吃東西了,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撐不住的啊!醫生先給您打一針葡萄糖,很快的……」
「我不要……」涼落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收回手,縮進被子裡,「你們出去。給我出去,統統都出去……」
她竭盡全力的喊著,聲音卻如同蚊吶一樣,微弱得要湊近了她,才聽得見她說話。
「太太,這樣不行啊。」
「出去,我不要打針……」
涼落往後縮,用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她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頭暈暈乎乎的,意識有些渙散。
周叔湊了過來,語重心長的說:「太太,您不打針,可以。那……您吃點東西好嗎?您怎麼能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呢?這是何苦啊……您只有自己了,為什麼連自己都不愛惜。」
涼落搖了搖頭:「我不吃……」
「太太!」
「席靳南什麼時候來見我,我再什麼時候吃東西。」涼落虛弱的說,「否則,那就讓我死。」
她在這裡沒有目的的等著席靳南,沒有自由沒有答覆沒有結果,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與其被動的等死,還不如主動的找死。
要是她下半輩子,就這樣在涼城別墅里,空虛的生活著,她倒寧願活活餓死,好讓席靳南也不好受。
只不過……他會不好受嗎?
他只會覺得,他少了一個麻煩吧……
她要離婚,她要見他,她不要在這裡了。
「太太!」周叔心疼的說,「您這樣跟席先生倔,是討不了好的。您要是真的想爭取些什麼,那就養足精神理直氣壯的去跟席先生說……」
涼落搖了搖頭:「沒有用的,周叔,我連他人都沒有辦法見到,更別說……和他說上話了……」
「但是起碼您的身體是好的。」
「這個身體……」涼落笑了笑,自嘲的,又頓了好久,緩了緩,才有些吃力的重新說道,「又有什麼用呢?」
管家擠了過來,把周叔推到一邊:「太太,既然您還是不肯吃東西的話,那……我只能冒犯了。」
涼落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我說了,我不會打針。」
「我這是為了您著想。先生要是看到您這個樣子,我們也不好交代。」
醫生已經準備就緒,明晃晃的針尖刺著涼落的眼睛。
她又往後縮了縮,努力的想要保護著自己,抗拒著醫生的靠近,她看向管家:「是不是……你根本沒有跟席靳南說起過我的事?」
「太太,您冤枉我了,今天醫生來之前,我才給席先生打過電話……」
涼落的眼睛看東西有些模糊眩暈,她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這樣,你現在給席靳南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