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南來了,她也不必絕食了。
只是沒有想到,她苦苦等了十多天,原本以為是等到了想要的結果,卻沒想到,是等來更加遙遠的期限。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得換一條路走。
涼落看著落地鏡里的自己,淡淡的笑了笑。
總之,席靳南,不管怎麼樣,她都要離掉這個婚,離開這裡,離開他,此生都不要再相見。
涼落下樓,一眼就看到了席靳南坐在沙發上的背影。哦,趙特助也在。
她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席靳南翻文件的手一頓,抬頭看向她。
「東西都已經吃完了,」涼落說,「我沒有想到,你沒有走。」
席靳南挑了挑眉:「萬一我走了之後,你又開始絕食了怎麼辦?」
涼落笑了笑,回答道:「我不可能絕食一年。」
席靳南的表情變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
涼落又說道:「既然你要我等一年,我在吃東西的時候,邊吃邊想,發現我除了服從你,已經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
席靳南抿了抿唇:「知道就好。」
涼落忽然收了笑容,輕聲說道:「但是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席靳南把文件合了起來,放會原處,然後和涼落對視,眼眸深邃,但是波瀾不驚。
一個涼落而已,還不值得他方寸大亂。
「那天我們一起去席家,然後你和爺爺去了書房。」涼落緩緩的說,「你和爺爺,在書房裡,到底談了些什麼?」
涼落說完,盯著席靳南,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席靳南要拖延一年的理由。
他沒有必要這樣做,除非……是受人脅迫。
可是這個世界上,還能要挾席靳南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而且他這段時間刻意不見她,就是從席家回來之後,才開始的。
涼落清清楚楚的記得,席靳南自從在書房裡,和席老爺子談完話之後,整個人就不大對勁,當時她也沒深想。
現在翻來覆去的想,才覺得有些……可疑。
既然席靳南把條件說了出來,她也不妨把話挑明。
可是讓涼落失望的是,席靳南神情淡漠,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只是挑了挑眉:「涼落,吃飽了,腦子開始運轉思考了?」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惑。這段時間連你的人影都見不到,也不接我的電話,我根本沒有機會問。」
「問了又怎樣,」席靳南淡淡的看著她,下巴微揚,「不問又怎麼樣。」
「我想有些事情,和我有關的,我有知道的權利。」
席靳南突然笑了:「涼落,你不知道,你是最沒資格談權利的人嗎?」
涼落認真的看著他:「那你現在的意思是,你不會告訴我咯?」
「不會。」
「哦。」涼落點點頭,站了起來,「那我們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席靳南目光淡然的看著她。
「我覺得你可以走了,去公司去見唐雨芸都好。」涼落說,「我終於把你等來了,可是對於這個答案,我卻很失望。」
「失望……不能和許溫江從此長相廝守嗎?」
「我和許溫江不會有任何可能,這句話我不止說過一次。席靳南,不要再針對他了,沒有意義的。」
「既然你和他沒有任何可能,那商業上的事情,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競爭……總會有的。」
涼落愣了愣,聳了聳肩:「那好吧,隨便你。」
她能做的也已經做了,她也只能幫許溫江這些了。她的話,在席靳南這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涼落忽然覺得,席靳南像是給她判了一個無期徒刑一樣。
一年一年,又一年。
涼落準備又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自己一個人待著,席靳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是不是現在在後悔,把我逼回來了。聽到不想聽的結果,把你的念想給打碎了?」
「開始我覺得是後悔的。」涼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因為如果你不告訴我要再等一年,我至少還有個盼頭。」
「現在呢?」
涼落回答得乾脆利落:「不後悔。」
「為什麼?」
「至少,我沒必要再一無所知,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真相雖然殘酷,但無知更可怕。」
隔著這麼遠,涼落能感受到席靳南打量的目光。
他把簽字筆一放,也站了起來,側頭對趙旭說道:「回公司。」
「好,席總。」
涼落也重新往樓上走去。
「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席靳南說,「你要記住。」
「我希望你一年都不要再回來。」
「你可是想盡辦法的讓我回來。」
涼落頭也不回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