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靳南重新拿起那支錄音筆,沒有說話。
涼落看著他的側臉:「我沒有底氣,席靳南。我不求別的,也不敢求別的,只願你能明白,從頭到尾,我沒有做任何傷害唐雨芸的事。」
涼落說完,心裡一陣悲哀。
所有人都相信她,可是,最應該信任她的人,卻一直不相信她。
非得要她用盡辦法,費盡周折,才弄來這麼一段錄音,證明她自己。
席靳南臉色越來越沉。
他定定的看著她,低聲問了一句:「你想求什麼?」
涼落回答乾脆利落:「我一直都不希望你後悔,但是我希望,你會後悔一件事。」
「什麼?」
「那天,你打我的那一耳光。」
席靳南身體微微一震。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的是,你打了我。」她微微有些顫動,卻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你為了她,打了我。」
涼落眼裡的水光似乎下一秒就會流出來,可是她卻轉過身去。
涼落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情緒。
她抬腳就往外走,腳步鏗鏘。
席靳南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陰沉沉的看著涼落的背影:「涼落,你給我站住!」
她停都沒停一下,徑直走到門口,握著門把,才說道:「席靳南,我真的該走了。我們……晚上見。」
有些傷疤會淡,但是不會消失。
那一耳光,一直疼在她的心底里,每碰一下,都那麼鮮血淋漓。
涼落說完,拉開門就出去了。
席靳南的心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他低頭,緊緊的盯著手邊的錄音筆。
這支涼落特意跑到公司,送給他的錄音筆。
席靳南心裡,已經有想法了。
以他對涼落的了解,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輕易找他的。
既然涼落那麼篤定,十有八九,當初他極有可能,是冤枉了她。
他想去摁下錄音筆的開關,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來。
他不敢聽,渾身乏力。
如果,假設,真的百分之百,和涼落所說的一樣,那他……
那他到底對涼落,都做了些什麼!
她離開的時候,反反覆覆提起一件事――他打她的那一耳光。
席靳南看著自己的手,克制不住的顫抖。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陽光一如既往的照在地上,寬大的辦公桌前,他一直就這麼站著。
他原本,想讓人把涼落帶回來,不讓她走。可是他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不敢面對,他其實……何嘗又敢面對呢?
一旦涼落的話被這段錄音證實,她並沒有伸手推雨芸,那麼他……就是真真切切的錯怪了她。
光是這麼的想一想,席靳南就不可抑止的害怕。
涼落相安無事的從總裁辦公室里走出來,一直在外面等著的趙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趙旭想上前說些什麼,但是看見涼落低著頭,一言不發,表情有些凝重。
涼落這副模樣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趙旭在席靳南身邊跟了這麼久,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當即收回了腳步,默默的站在原地。
涼落全程低著頭,就這麼走進了電梯,誰也沒有理,一句招呼一個眼色都沒有。
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太多了,更加不想看見誰,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靜。
她終於儘自己的能力,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證明了自己。
可是涼落卻沒有想像中的高興,更沒有覺得要喜極而泣,她心裡很沉重。
像是上了一把枷鎖一般,沉重得讓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她面對著電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面無表情,臉色有點白,嘴唇去被她咬得有些紅紅的。
涼落戳著鏡子裡的自己:「你真沒用……連留下來,陪席靳南聽完的勇氣都沒有……你害怕什麼?」
「你不應該害怕啊,你才是受的傷害最多的那個人。你應該留在那裡,伸手一按,霸氣的把開關打開,聽完之後,特別高傲的對席靳南說……說……」
涼落咽下喉間的哽咽,手指無力的垂落在身側。
說什麼呢?
萬一席靳南聽完之後,只是說了淡淡的一個「哦」字呢?
她要怎麼辦,自取其辱嗎?
涼落快步走出了席氏集團,徑直上車,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