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梳妝檯上,隨便找個皮筋綁了一下。
這件禮服是晚安選的,一直都在說特別適合她。既然晚安想看看她穿這件,那麼就該完整一點,不能衣服和頭髮不搭,看上去很怪異。
涼落走下樓,晚禮服的裙擺是魚尾曳地的,她下樓梯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提著,一直低著頭。
她一邊下樓,一邊還說:「晚安,你看看,我換好了,不過走路有些不方便啊……」
一道低沉,又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很好看。」
涼落的腳步一頓,慢慢的抬起頭來,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席靳南站在樓梯口,微微抬著頭,眼含點點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晚安呢?」涼落下意識的問道,「她剛剛還不是在這裡的嗎?」
「走了。」
「啊?」
席靳南看著她,伸出手去:「來,我扶你下來。」
涼落的手卻牢牢的握著樓梯扶手,十分冷靜,沒有迷失在他這樣紳士的舉動和溫柔的眼神里:「不用了。既然晚安走了,那我也回房間,把這……」
「禮服不用換。」
涼落皺著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我說不用換,聽到嗎?」席靳南說,「晚安走了,就不能穿給我看嗎?」
涼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
她往後縮了縮,下意識的想要離席靳南更遠。
「抱歉,不是為你而穿。」
「如果我說,必須為我而穿呢?」
「什麼意思?」涼落問,「你告訴我,晚安為什麼會走?」
「我不知道她。」
「你回來的時候,難道沒有遇見她嗎?」
席靳南回答:「我走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我們沒有正面遇見。」
涼落慢慢的抬腳,想往後走上一個台階,席靳南卻大步的走了上來,握住她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攥在手心。
「今天晚上,我要帶你去參加一個聚會。」席靳南慢慢說道,「你這樣打扮,最合適。」
「我不去。」涼落想也沒想的就否決,「不管什麼聚會,都不該是我去。」
「可是你不去,誰去?」
「我們是隱婚,席靳南,這可是當初你親口囑咐我的,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席靳南又上了一個台階,和她平視:「如果我說,我們的這段婚姻,要公開了呢?」
涼落後背瞬間竄起一陣冷汗,連帶著手心,都有一陣濕潤,黏膩膩的。
隱婚的關係要公開?
席靳南在想什麼?
「隱婚是你說的,現在公開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樣?」
「你只管和我去參加,今晚的聚會就好了。」
「我不去!」涼落有些急,「我不想沾染這些是是非非,我也不想卷進你們這些人的事情當中。」
他緩緩的說:「必須去。」
涼落看著他,紅唇微張,眼睛裡儘是迷茫。
她根本看不透席靳南。
他太複雜,也太深奧。即使她每天都在席靳南身邊生活,她也不懂他。
或許……就連唐雨芸,也不會懂他吧。
席靳南微微往前傾身,湊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禮服很適合你,晚安眼光不錯。你今天很漂亮,和我一起去聚會現場的話,別人一定會說,我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太太,難怪藏了四年。」
她的確很美。
涼落性格雖然倔強,帶著一點點的潑辣,可是長相卻是十分溫柔靈動,猶如江南水鄉的女子,眉眼間一顰一笑都是如水般蕩漾。
她要是打扮起來,一定是美得讓他移不開目光。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讓他目不轉睛了。
涼落微微往後仰了仰,避開他的觸碰:「你的意思是,我非去不可了?」
「非去不可。」席靳南回答。
「如果我不去呢?」
「我介意把你扛去。」
涼落笑了笑:「就算去了那裡,我也不會配合你。」
和郁晚安所想的一樣,涼落的確這麼說了。
「我只需要你去了,那就可以。」
聽席靳南這麼說,涼落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她轉身就上樓,可是席靳南的動作卻更快了她一步。
他彎腰就把她橫抱起,快步下了樓梯。
「我不去!」涼落不停的捶打著他,「席靳南,你放我下來。」
他抬頭看著前面,任憑她掙扎,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客廳里的傭人看到這一幕,都低下頭,背過身去。
「席靳南!」
「從默默無聞變成席太太,涼落,這不是一件虧本的事。」
「那是你認為的!不是我!」
她要是被席靳南帶去了聚會,那麼多人,說不定還有媒體,被涼城的人知道,她是席太太之後,那麼以後,她就算重獲自由,也會時不時的被人指著說,你以前不是席總的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