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裡,和涼落無關。
「只是一個給我重新改過的機會而已啊,席靳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愛上涼落,怎麼可以……」
唐雨芸哭喊著,不停的大吼,拼命的搖晃著他,完全沒有了任何形象。
她只知道,她失去席靳南了,失去這個她一直依靠的男人了。
那麼以後,她要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唐雨芸,今天在這裡,我們把所有事情講清。」席靳南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講清……你是想再也不見我了嗎?」
席靳南緩緩的點了點頭:「是。她會誤會。」
唐雨芸忽然大笑,笑得淚流滿面:「涼落會誤會,你現在口口聲聲的,都是她!她有什麼好,她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了她,現在要和我劃清界限,再不相見……」
唐雨芸渾身無力的跌倒在病船上,悲痛欲絕。
席靳南淡淡的看著她,又看看窗外,臉色有些肅然。
好一會兒,唐雨芸再輕聲說道:「好,真的是好……你愛她,你寧願說你虧欠了我,寧願承認你變心了,寧願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都不願意撒謊騙我……」
席靳南真的是將涼落保護得這樣好。
他把一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轉移她對涼落的仇恨,只說是他先移情別戀,先動心,半句不提涼落。
「所以,席靳南,你上次,將涼落帶去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席太太,也根本不是為了掩護我,對嗎?」
「對。」
唐雨芸又問道:「你早就知道,那封恐嚇信,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導自演的,是嗎?」
「……是。」
「你還有什麼不知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唐雨芸字字說得咬牙切齒,「你看著我,像一個小丑一樣,看著我拙劣的撒著謊,你覺得很得意,是嗎!」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席靳南回答,「比如,我根本都沒有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樣,不復往昔。」
他還不知道,涼落會不會原諒他,接受他。
他更加不知道,他在涼落心裡,現在是什麼模樣。
他在乎的那個人的所有心思,他都不知道。
也許,涼落會像他不原諒唐雨芸一樣,不原諒他。
這是不是叫著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
唐雨芸哭得喉嚨沙啞,聲嘶力竭,在這樣的哭聲里,席靳南沒有看她。
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萬念俱灰,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唐雨芸眼前一片朦朧,她擦了擦眼淚,一側頭,瞥見船邊的柜子上,放在果籃。
而果籃里,有一把水果刀。
唐雨芸心裡恨意滔天,恨自己,恨涼落,更恨席靳南!
她忽然不顧一切的從船上掙扎著爬起,伸手一把握住水果刀,牢牢的攥在手裡。
席靳南目睹她所有的動作,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唐雨芸雙眼通紅,又腫又漲,死死的盯著他:「席靳南,我恨你!」
他只是看著她。
唐雨芸握著刀子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呼吸急促。
席靳南忽然動了動,卻是徑直走向了唐雨芸。
他站在唐雨芸面前,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恨吧,我就在這裡。」
席靳南的話更是激起唐雨芸心裡孤注一擲的恨意,她尖叫一聲,毫不猶豫的握著刀子,扎進了他的肩膀里。
他的深藍色的大衣慢慢的滲出血跡來,看起來不太明顯。
那刀子的三分之一都刺進了他的身體,血肉模糊。
席靳南從頭到尾,卻一聲不吭。
唐雨芸的手依然還握著刀柄,沒有鬆開。
她一抬頭,就和席靳南沉沉的目光對上。
「解恨了嗎?」席靳南輕聲問,有一點點顫抖,忍著強烈的疼痛,「這一刀,算是我還你的情。」
唐雨芸猛地鬆開了刀柄,微微張大了嘴,驚聲喊道:「席靳南,你以為這樣……這樣就可以把我和你之間的那些年,一筆勾銷了嗎?!」
「不夠的話,你可以再加一刀。」
他的話剛一說完,卻讓唐雨芸恍然大悟:「你等的就是我這一刀。你明明看見我拿了刀,非但沒有阻止,還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面前……席靳南,你好深的心思!」
「我一直都在說,我們的事情,今天在這裡,要徹徹底底的解決。」
唐雨芸連連搖頭,根本不肯接受事實:「不夠!席靳南,你還不了我的情!我不接受!你算計我!你故意激怒我的!」
傷口的血流得越來越多,席靳南的唇色已經開始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