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瞪了他一眼。
「其實這傷口,一刀是她弄的,還有一刀……卻是我自己扎進去的。兩刀,我和她再無瓜葛,再不相欠。」
涼落忽然笑了:「兩刀?兩刀就可以互不相欠了?席靳南,那你給我兩刀吧,然後天涯海角,我們再不相干。我也不用這麼勉強的,過著這樣的日子了……」
「涼落!」
她又問道:「既然互不相欠,那為什麼還要去看她?席靳南,這說明你心裡根本還有她!你也沒有忘記過她!」
「你到底要揪住這件事到什麼時候?」席靳南有些無奈了,「難道,我連去看她一眼都不可以嗎?」
涼落想也沒想,兇巴巴的說道:「不可以!」
席靳南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唇角微揚。
「我就知道,你在吃醋。」
她抿緊紅唇,一言不發。
席靳南又說道:「那以後……我先經過你的同意,再去看她?還是說,再也不去,讓他們替我去?」
「你愛去不去,不關我的事!」
「你吃醋……這是一個很好的表現,非常好。」
涼落卻雙手抵著他的心口:「隨便你怎麼想,反正唐雨芸才是你的白月光,我不過是牆上的那一抹蚊子血。席靳南,今天既然我到這裡了,我就不會走!」
「那也沒問題。」他說,「我也在這裡住下好了。」
「你!」
席靳南低著頭,認認真真的看著她,認認真真的說:「不吵架了,涼落。我很認真的問你,給我一個機會,原諒我以前的過錯,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許溫江也好,唐雨芸也罷,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讓我,來照顧你和孩子……」
趁著現在這個時候,什麼事情都說開了,都擺在眼前,席靳南得要好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才對。
不然,錯過了,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放低姿態,放低語氣,甚至放下自己滿腔的怒氣,輕言細語的,向她求和,示好。
席靳南耐心又焦急的等待著,像是等待著涼落的宣判。
涼落慢慢開口,說出的話卻是又冰冷又無情:「不可能的,席靳南……」
他的心一瞬間跌落了谷底。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愛你的時候,你對我不屑一顧。現在,你說你愛我,可是你並不是真的愛我。」
席靳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這幾個字:「你的想法,還沒有改變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變。席靳南,這個婚,我一定要和你離,一定。」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的堅定足以讓人震撼。
席靳南沒有想到,他的主動求和,換來的依然是她這樣的態度:「涼落,你確定?」
「是。」
他惡狠狠的捏著她的肩膀:「說到底,你還是要和分開。是,現在你是答應我,不和許溫江有任何往來。那麼,以後呢?孩子生下來以後呢?離了婚以後呢?」
涼落卻笑了笑:「就算我不喜歡他,席靳南,也被你逼得不得不喜歡他了……」
他冷笑了一聲。
涼落偏過頭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肩膀上的力道忽然一松,席靳南鬆開了她,也離開了她,起身站在船前,理了理他微微有些皺的衣服。
涼落只想把臉埋在被子裡,不要抬起來,不要去面對這個男人。
席靳南盯了她好久,最終丟下一句話:「你就好好的,一個人待在這裡吧!涼落,總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他語氣里的薄涼,聽得讓她心裡都涼了一截。
偏偏她還笑著回答:「好,一個人待著,比什麼都好。席靳南,慢走不送。」
席靳南摔門離開。
那甩門的一聲響,讓整棟別墅都抖了三抖。
涼落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也把臉深深的埋在被子裡,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被子很軟,船也很軟,柔軟舒適的棉被,可以把她的眼淚都吸乾。
涼落把雙手放在小腹上,低低的自言自語:「寶寶……現在,這裡只有你和媽媽了,爸爸被媽媽氣走了,因為媽媽很討厭他,很討厭很討厭……」
她有些哽咽,卻還是堅持著說了下去:「可是寶寶,媽媽也很愛他,很愛很愛。但是媽媽愛不起爸爸,他是毒,會讓人上癮的,也會讓人痛不欲生的。你不希望媽媽痛苦,對不對?現在就媽媽陪著你,等以後啊,你就可以天天和爸爸在一起了,他是一個很優秀很優秀的人……」
外面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漸行漸遠,很快就沒有了聲息。
席靳南走了,真的走了。
涼落趴在被子上,放聲痛哭。
席靳南開著車,一路都沉著臉色。
他就把她丟在那裡了,讓她一個人在那裡,好好的過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