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個啊,」席靳南不經意的瞥了一點,「以前涼落在席氏上班的時候,常常會來點這裡的甜點,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
所以,他今天也照著她的口味點了一份,發現味道也就這樣,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而且又甜又膩,不合他的口味。
她卻很喜歡吃這種甜食。
紀時衍的笑容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問道:「現在都快要失去了,才想著品嘗一下她喜歡的東西,不覺得晚了一點嗎?」
他這句話問得很有深意,一語雙關。
如果席靳南點頭了,那就說明,他已經做好要失去涼落的準備了。
如果否認了,那麼今天……看來又是一場爭奪辯論站。
紀時衍一直緊盯著席靳南,等著他的回答。
席靳南卻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純正的苦澀味道瀰漫了他整個味蕾,直到這樣的味道慢慢消散了之後,他才抬眼,對上紀時衍的視線。
「是晚了一點,」他說,「而且,再沒有機會了。」
紀時衍笑了:「其實說起來,我還應該要慶幸,你愛上了她。不然,她受的苦,還會比現在更多。」
「我沒想讓她怎麼樣,只是感情中……很多事情,慢慢就變味了,變得身不由己了。」
紀時衍也懶懶的往後一靠:「這些說了沒意義。席靳南,你就說,你選擇怎麼做?是不顧一切的讓她留在你身邊,還是讓我帶她走?」
如果席靳南非要把涼落留在身邊,那麼紀時衍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自己可以強行把涼落帶走。
畢竟這裡是涼城,是席靳南做主的地盤,他的實力和勢力都不容小覷。紀時衍如果和他硬碰硬,根本討不了好。
席靳南的指尖輕輕的在桌面上點了點:「我把她留下,有什麼意義?她一旦從你口中得知當年的真相,還有她的身世,她對我,那就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了。我把她留在身邊,無疑是安了一枚定時炸彈。她會受傷,我也會受傷。」
紀時衍一笑,正要說話,席靳南卻再次打斷他,先開了口。
「但是我放她走,讓她和你離開,我又有什麼意義?我徹頭徹尾的從她的世界裡退了出去,不能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那這輩子,沒有了她,有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怎麼樣?」
「折個中吧,紀時衍。」席靳南說,「你覺得怎麼樣?」
紀時衍眉頭一皺:「折中?什麼意思?」
「你別馬上帶她走,我也不強留她在我身邊。」
「你的意思是……」
席靳南唇角一勾,那笑意里儘是無可奈何:「就讓她在小別墅里,好好的住著。我慢慢的疏遠她,你慢慢的接近她。」
如果是在以前,席靳南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把涼落,強行留在自己身邊。
哪怕她恨他,哪怕他和她糾纏到死,至死方休,哪怕沒有愛,只有恨,那她也得在他身邊,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可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愛一個人,若是愛得真,又愛得深,是希望她幸福,而不是只在乎自己擁有。
涼落總說,席靳南,你沒有心,你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只顧自己的喜怒哀樂,讓所有人都為你的情緒服務。
那麼,他就不能再這樣自私自利下去了。
紀時衍端起咖啡,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在心裡不停的思考著,現在的情況。
席靳南似乎不妥協這兩個選擇其中的任何一個。
也就是說,席靳南給出了第三個方案。
「你還想挽回什麼?」紀時衍問,「你都捨不得放手,卻願意疏遠她,你是在和我打太極。」
席靳南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了自己,我也不是為了你,從頭到尾,我都是站在她的角度在考慮這個問題。」
「喲,那還真是難得,席總居然會為別人考慮了。」
他不理會紀時衍的冷嘲熱諷:「因為我愛她。」
不說這句話還說,一說,紀時衍就忍不住了:「你不配說愛她!」
想想席靳南這些年來,做的這些事,他就氣憤難耐。
怎麼還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說,他愛涼落?
席靳南眉尾一挑:「總而言之,你不可能現在就把涼落帶走,你也不能把當年的事情全部告訴她。我記得,今天早上,你不是還在陽台上和她見面了嗎?」
「是。」
「這樣難道不好嗎?」席靳南說,「你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突然把她帶走,帶到一個她完全陌生的環境裡,你覺得她會過得好嗎?她就不會生疑嗎?事情難道會和你設想的一樣,毫無漏洞的發展下去嗎?」
他一口氣拋出這麼多的疑問,倒是讓紀時衍怔了一下。
「我見了她是見了她一回事,帶走她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我非要把她帶走,那我就一定有辦法讓她能夠過的快樂。」
席靳南搖了搖頭:「我沒有親眼看著,我不相信。」
紀時衍擺了擺手:「席靳南,你現在想幹什麼,一次性說清楚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你卻給了我第三個選擇。好,真不愧是站在涼城金字塔尖的男人。」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夠很好很好的生活下去,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