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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可以打電話。」
「電話里，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席老爺子看著他，然後嘆了口氣：「我啊，隨便你們兩個人怎麼折騰。現在孩子也懷了，我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你們鬧分居什麼的，我也就掙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明白。」席靳南應道。
「那……那昨天，你讓人打電話轉告我的那句話，有什麼意義？」
席靳南聽完，忽然勾唇一笑。
「爺爺，您覺得……能有什麼意義？」
席老爺子定定的看著他，有些渾濁的眼睛裡，有著特別明顯的緊張：「我就是因為想到了那件事，所以才不敢相信，要親自當面問你。」
「還債，紀家。」席靳南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道，「爺爺，您覺得，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席老爺子一驚，嘴唇不受控制的輕顫：「真的……真是找來了？」
「是。」
「我要去見紀家的人，來的是誰？」席老爺子激動的問，「他們想要幹什麼？」
席靳南淡然的回答：「來的是紀時衍，紀家的大少爺，估計您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了。」
「他們想幹什麼？啊？這個時候了，都這個時候了，什麼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他們又找來，是想……是想見涼落？」
「和您想的不一樣，他只是想帶涼落走而已。」
「不同意！」席老爺子立即喊道，「這個時候，涼落已經是我席家的人了，懷了我席家的孩子，紀時衍這個毛頭小子，說帶走就帶走？」
席靳南看著席老爺子，記憶中，老爺子已經很少這麼激動了。
也許是人老了，心態也放平了很多，對於世間的各種事情，都已經看得很淡了。
可是席老爺子，還是會為當年的事情激動，為當年的事情而情緒失控。
見席靳南沉默不說話，老爺子又說道：「立場必須堅定。不管怎麼樣，涼落不能這樣……」
席靳南卻低下了頭，聲音低沉卻強勢的打斷了席老爺子的話：「我已經處理好了，爺爺。」
席老爺子震驚得差點站起來：「什麼？你已經處理好了？怎麼處理的？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考慮。」
「我要聽結果！席靳南，你說，你到底怎麼做的？」
席靳南抬眼，和席老爺子對視：「爺爺，難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要讓涼落夾在中間嗎？」
「你……你什麼意思？」
「當年的事情，您就沒有想過，涼落如果知道了，會怎麼樣？您又有沒有想過，她知道後，她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會心甘情願的生下來嗎？」
「那如果她跟著紀時衍離開了，回南城了，她就不會知道當年的事情，她就願意生下我們席家的孩子嗎？」
席靳南點了點頭：「這些，我都已經和紀時衍商量好了。爺爺您就不用費心了。」
「我怎麼能不關心一下！你這……你！」
席老爺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看樣子是又激動又擔心。
席靳南卻率先站了起來，單手插在口袋裡，壓低了聲音：「爺爺，當年的事，您就問心無愧嗎？」
席老爺子的瞳孔猛然放大，手抖了一下。
當年，當年……何止是有愧。
「一直以來，涼落她都覺得，是她欠了我的。其實，反了，是我，是我們席家，欠涼落最多。而且，怎麼補償，都是無濟於事了。」席靳南說著，頓了一下，「爺爺，您說是嗎？」
席老爺子剛剛還激動不已，一副強硬的態度，卻在席靳南這麼三言兩語之下，說不話來了。
他問心無愧嗎？不。
席老爺子握緊了拐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靳南啊，你說的是。」
「我已經給涼落安排好了最好的未來。她會過得很幸福，紀時衍會對她好，我相信。至於孩子，該是我們席家的，依然還會是席家的繼承人，這一點……您不用擔心。」
席老爺子卻抬頭看著他：「既然你給涼落安排好了未來，那，靳南，你自己呢？你要放棄她嗎？」
「我一直都是強留住了她的人，沒有挽回她的心。直到今天……已經沒有時間給我去挽回她了。就這樣吧。」
席靳南說，就這樣吧。
席老爺子忽然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說的對，當年的債，是該還了。只是靳南啊，苦了你了。」
他面無表情：「爺爺，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席老爺子點點頭：「好，好……你的心思，我也都明白。既然你都已經這麼決定了，我還能有什麼異議呢？你才是最難過的那個人啊，畢竟你失去的，是你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