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說,掉下去的下場木並柯清楚的很,本來就沒多少力氣了,再被掰掉一隻手,她霎時就撐不住了,右手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晃兩下直接鬆手了。
「並柯!」
木可一個箭步上前,子桑晏已經握住木並柯的手了,卻不把人拉上來,反而就這麼把她吊在井裡,還晃了晃,把木可看的臉紅脖子粗,咬牙切齒說:「先把人救上來,回頭一切我們好說。」
子桑晏輕聲一笑,語氣玩味:「木叔,你好像還沒看清楚目前的形勢。」
形勢就是你這個卑鄙小人趁火打劫!木可恨得牙痒痒,子桑晏不以為意,言語篤定:「宋韻在你手裡吧?」
木可沒有說話,惡狠狠瞪著他,子桑晏任他瞪,手腕微一用力,就把木並柯給甩了上來,不偏不倚甩到木可懷裡,如此明目張胆,木疏朗完全被當成了空氣,然而卻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置身事外地看著。
從子桑晏現身的那一刻起,他的眼裡就沒有別人了,除了那天第一次見到這張熟悉的臉的第一瞬間,會讓他想起子桑晉年輕的時候,之後的每一刻包括現在,他都不會把這個人和任何人混為一談。
木可抱著木並柯挪到一邊去,一邊小心地檢查木並柯的傷勢,一邊觀察這兩人的動靜,只聽子桑晏道:「今世你出生於木家,無論你生父怎麼對待過你,他對你都有養育之恩,你如此迫切希望木家道術後繼無人,未免也太無情了點。」
從他踏進菩薩亭,木疏朗就知道他來了,也知道他去看過子桑晉,對方的膽量和囂張程度,一如他所想,「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他。」
木並柯對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他之所以要殺木並柯,無非就是這孩子擁有了他不曾感受到的父愛,還非要到跟前來晃,在他心中,怎能和子桑晉相提並論論,子桑晏徐徐道:「他是我父親,就算我們不見面,也會互相牽掛,無論他身在何方,我都是他的家人。」
真不該告訴這小子子桑晉和木疏朗之前的關係,這麼刺激木疏朗,也不怕自己的父親回頭吃苦,木可扶起木並柯,小心觀察木疏朗的臉色,什麼也沒看出來,沒成想子桑晏這毒舌又開口了,「敢問木先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阻止我們父子相見?」
雖然不知道這對父子平時感情怎麼樣,但只要一想到有另外一個男人靠近子桑晉,木疏朗就很難控制自己想要殺人的欲望,偏偏還是個一再上門挑釁的人,如果現在找到元神,他會毫不猶豫殺了這個男人,但此刻,他半點都不想多費口舌,也不是很樂意看到這個討人厭的傢伙,轉身便要走,又聽子桑晏悠悠道:「木先生,你唯一顧忌的人是你的敵人,而你最該關心的,與你有骨血之親的人,正在我身邊,你是不是還沒見過你兒子長什麼樣?」
「你如果不看牢和你締結契約的人,再過幾年你也會忘記他長什麼樣子。」木疏朗沒有再多看一眼木可和木並柯,亦不屑於再和子桑晏有口頭上的爭執,管自己走了。
他的身形修長精瘦,很快就消失在幾人的視線里了,一襲紅衣在林子裡顯得格外孤獨,他的容顏跟二十幾年前拍的照片一模一樣,沉睡在永懷村的那些年他不曾老去,子桑晏不禁想如果這個時候畢方在他身邊,那該是何等的絕世風采?
「你這麼刺激他,就不怕他回去對你父親不利?」二十幾年前,除了子桑晉之外,木疏朗從未受過任何人的威脅,就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奈何不了他,沒想到二十幾年後的今天,會有一個子桑晏出現,木可不知道這究竟是劫數,還是這一切的結束,子桑晏能說的出這番話,證明他已經清楚木疏朗對子桑晉的感情了。
木疏朗唯一的弱點,就是子桑晉,他把弱點毫無顧忌的曝光在任何人面前,無所畏懼任何人的算計,怎麼也想不到二十幾年後,這個能和他對抗的人,會是子桑晉的後人。
而他自己的兒子他都還沒見過,這傢伙可能已經知道是哪一位了。
「他會不會對我父親不利,木叔難道不比我清楚?」子桑晏居高臨下俯視這對傷痕累累的木家爺孫,言語輕佻:「憑宋韻如今的道行,一旦放出去,必定死一批人,木叔既然尚存道家原則,又何必做這個惡人。」
這傢伙占盡便宜還賣乖,木可簡直要被懟吐血,如果不是救木並柯有好處,這一趟他怎麼肯來?要是惦記自己的父親,他又何必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