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遭受無妄之災。」
這一句道歉秦嶺始料不及,然並卵,這個道歉沒什麼用,他也不需要被道歉,「子桑先生有什麼要叮囑的?」
天氣要入冬了,今天風有點大,子桑晉穿著很薄的衣服,頭髮也被風吹的有點亂,「如果有辦法解除與子桑晏的契約,秦隊願意麼?」
當初第一次到子桑家主宅,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想解除和子桑晏的契約,可以來找他,當時秦嶺不知道契約究竟能起到什麼作用,到現在都這麼長時間了,他以為這已經是註定的事實了。
「您怕沈臨修殺了我?」因為契約的緣故,秦嶺和子桑晏之間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現在他在沈臨修手裡,稍有不慎,隨時可能連累子桑晏。
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和子桑晏的命運,只掌握在子桑晏手裡。
子桑晏不怕,他又怎麼會害怕。
「我是他的父親,他會不會因為契約而受你的牽連,我比你清楚,我所說的這句話,是出於對你個人安危的考量。」子桑晉眉頭微鎖,他有些不解,解除契約對他們誰都好,一旦秦嶺沒了利用價值,處境就會比現在好很多。
他的話讓秦嶺產生了些許疑惑,子桑晏說過,契約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兩人同生共死,如果他被沈臨修殺了,子桑晏自然也無法存活,但聽子桑晉話里的意思,似乎他的生死影響不了子桑晏的存亡?
「什麼意思?」
「秦隊不需要知道這其中有什麼玄機,如果你身上的契約解除了,對沈臨修而言你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看他對你的態度,應該不會殺你。」子桑晉道:「你沒有接觸過道術,在沈臨修面前沒有任何保全自己的機會,從元神事件里脫身,對你只會是一件好事。」
木疏朗的元神這個案子本身就是B組的,跟A組成員沒有關係,秦嶺的確沒有必要為了這個案子作出任何犧牲,卻因為被子桑晏強行締結了契約,導致被抓來當人質,但捫心自問,今天這個局面,他的心裡沒有過後悔的瞬間。
而且他內心的想法和子桑晉不同,雖然他不了解子桑晏的心思,但他能察覺的出來,如今事態的發展走向,依然掌控在子桑晏手裡。
「子桑先生,我不清楚您為什麼守著元神的下落不告訴子桑隊,您有您的考量,或許我和子桑隊的契約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會影響到彼此的生死存亡,但無論會導致什麼後果,我都願意相信他。」眼前這張跟子桑晏相似度極高的臉,沒有讓秦嶺產生分毫的錯覺,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子桑晏這個不太誠實的人,竟如此的信任。
他相信如果有一天,子桑晏對於自己的性命沒有了絕對的把握,必然會解開和他的契約。
很明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那麼有信心,秦嶺又為什麼要懷疑?
「秦隊如此仗義,與子桑晏也算有幾分情誼,有沒有想過解除了契約是在幫他?」
對於子桑晉這個問題,秦嶺並不贊同,但他心裡有一個猜忌不能說出來,「我不這麼認為。」
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子桑晉不曉得自己的兒子給秦嶺灌了什麼迷魂藥了,竟連死都不怕。
但在情感的某一方面,有一個願意以性命去信賴和支持子桑晏的人,讓子桑晉感到十分欣慰。
兩人話沒談幾句,也不曉得木疏朗聽去了多少,反正秦嶺回頭的時候,木疏朗正在不遠處徐徐走來,身後跟著和他長的一點也不像的沈臨修。
「子桑前輩,晚輩有幾句話需要您解惑。」
沈臨修說話的語氣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子桑晉現在的處境還能受到這等待遇,看在秦嶺眼裡,怪的很。
他這俘虜當的,姿態甚高,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不等子桑晉回答,沈臨修便提出了問題,「您父親的屍身,是不是與元神的下落有關?」
有木疏朗在一天,沈臨修哪怕想元神想瘋了,都不敢當面讓子桑晉交出元神,只能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慢慢地順著線索尋找,其實秦嶺很理解沈臨修為什麼要這麼吃力不討好。
元神的下落只有子桑晉一個人知道,而子桑晉如今就在木疏朗手裡,他這麼不疾不徐,誰也不能保證他一個興起會不會就等到子桑晉七老八十了再問起元神的下落。
有一個這麼不上心的爹,沈臨修也真是操碎了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