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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閉的山洞中,因為沈臨修的陣法而陰風頓起,子桑晏手持長劍,月白色的長緞在風中搖曳,他長身而立,不懼陣法陰狠,竟似閒庭信步一般,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陣中。
他不設任何防備,以肉身迎接來自陣法之內的層層攻擊,這無疑是給敵人攻擊自己要害的機會。
沈臨修雖震驚於他如此囂張的舉動,但卻也深深受惑於他完全展開的致命弱點。
雖然明知對方是故意引誘自己去犯罪,但只要能把他捆在陣中,自己就有逃生的希望。
哪怕只能困住子桑晏一分鐘,也夠他帶著麒麟獸逃離崇皇島了。
突如其來的生機,是敵人有意布下的陷阱,他若一腳踩下去,不是生,就是死,但他若選擇退縮,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沈臨修沒有猶豫,繼續不斷催動陣法,子桑晏亦手執長劍,站在陣中一動不動。
當聽到洞外響起無數令人耳鳴頭暈的鬼叫聲時,秦嶺知道,屬於沈臨修的結局,終於到來了,他牽住樓禾矣的手,往子桑晏身後挪了挪,以確保安全。
崇皇島上的孤魂野鬼在受到陣法的號令之後,前赴後繼地奔向了山洞,鬼哭狼嚎聲此起彼伏,沈臨修的心更是劇烈跳動,他一邊用盡全力掌控陣法,一邊牢牢盯著洞口,待見第一隻野鬼衝進洞內時,他狠狠一掌擊中自己的胸口,頓時吐出一大口血,噴灑在符陣中。
他以心口血催動陣法的攻擊性,染了血的符霎時光芒大作,陰風四起,戾氣強盛,想要把陣中的人困死,然而在下一瞬間,他的胸膛,就被一劍穿心。
沈臨修御在手中的符徒然落下,輕飄飄地落到了子桑晏手裡,陣法突然被中斷,已然到了洞口的孤魂野鬼在看見子桑晏之後,竟轉頭就跑。
血從沈臨修口中大口大口地往外吐,他瞪大的雙眼裡滿滿都是難以置信,「為什麼……」
子桑晏手腕一挑,將劍抽了出來,帶下一股血流如注,他沒有將陣法打破,反而伸出一根食指,沾了沾沈臨修染在劍上的心口寫,有條不紊地畫起了一道符。
他眸光輕盈,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紆尊降貴般落在沈臨修那張不甘心的臉上,不以為意道:「木可的生殺伏魔陣都困不住我,何況你臨時抱佛腳的陣法,沈臨修,這就是你為自己選擇的償還方式,我成全你。」
沈臨修面目猙獰,雙目瞪圓死死地盯著子桑晏,再不復三棲巨星的風采,眼淚卻從他眼中悄然滑落,「我不後悔所作的每一件事,不後悔殺的每一個人,我只恨,沒能殺了子桑晉!」
死到臨頭,他心裡想的,念的,不是對自己罪行的悔過,也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沒能替木疏朗找回元神。
這樣一個殺人如麻卻又愛父如命之人,秦嶺不知道他究竟是深情?還是無情。
子桑晏根本就不理會他在說些什麼,畫下最後一筆,他將符丟入陣中心的位置,陣法立刻便被重啟,剎那間,盤踞在洞外的孤魂野鬼便爭先恐後地湧入了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