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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確實是有實力說這種話,這裡除了能盡力一搏的許諾言,和隨時都能逃之夭夭的樓禾矣,其餘的人,無非以卵擊石,秦嶺不知道子桑晏什麼時候回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
他道:「為了找元神,沈臨修聯合段少寒,喪心病狂,殺人如麻,和當初的木疏朗有什麼分別?木先生,你付出了一切,搭上子桑家的數條人命才好不容易換來的太平,現今是不想要了?你怎麼對得起子桑家上一代的家主子桑邪?」
說到子桑邪,木可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他原以為子桑邪只是奪走了木疏朗的元神,繼而藏了起來,卻沒料在地靈村 的禁地里發現了殘酷的真相!
木可胸中火氣燃燒,怒不可遏:「我對不起他?他又何嘗對的起我!我已經狠心讓木家絕後!他卻奪走疏朗的元神!讓疏朗連下輪迴道的希望都沒有!這麼絕情!」
殺害柳生生的兇手就站在眼前,程峰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將兇手繩之以法,只要一想起柳生生渾身是血跪在十方陣內,程峰的心就一陣陣抽著疼,他咬牙切齒地說:「木疏朗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你怎麼好意思控訴別人?十方陣是個什麼陣法你作為行內人 會不知情?為人父母!你又是怎麼狠的下心去虐殺別人的子女的!你也配說別人絕情!」
木可現在已然聽不進去任何人說的話,他朝秦嶺怒吼:「子桑邪要我木家斷子絕孫!要疏朗永生永世都無法進入輪迴道!他要讓疏朗死後成為一縷孤魂野鬼!他對疏朗的元神使了封舍術!」
「原來……是這樣。」
一聲輕飄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秦嶺詫異地回頭,只見子桑晏從房間裡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雄赳赳氣昂昂的麒麟獸,他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碧綠色的眼底一片清明,如撥開了雲霧之後的初春盛景,一時之間,攝人心魂。
看到他,木可吃驚不小,許諾言也感到相當詫異,四十九道離魂鞭,沒有三四天他都不可能從地獄回來的。
「秦隊,我回來了。」
子桑晏把手裡的外套披在秦嶺身上,輕輕捏了捏他的肩膀。
雖然 他什麼也多說,但只要看見他,秦嶺就知道沒事了,也頓時安心不少。
「不可能,你不是去地獄給柳生生還陽了嗎?四十九道離魂鞭不受,你拿不到生死簿!」
木可難以置信地看著從容走下樓梯的子桑晏,他想不明白,不明白子桑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問題許諾言也很想明白,一屋子的人齊刷刷把他看著,只見子桑晏施施然進廚房,想要倒杯葡萄酒時,樓上的秦嶺說話了。
「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
「秦隊教訓的是。」
子桑晏眼底藏著笑,隨即就棄了葡萄酒,轉而泡了杯牛奶,殷勤地送到了秦嶺手上,一點都不嫌麻煩。
在場諸位看著他單方面秀恩愛,臉都黑了,尤其是挨了木可一頓揍的許諾言,直等到快原地爆炸,才聽子桑晏說:「四十九道離魂鞭我確實受了,不過不是閻王照規矩來走程序,是我自己動的手。」
那離魂鞭握在生人手上能把人骨頭都燒碎,他對自己竟然下的了這樣的狠手?想想離魂鞭抽在皮肉上的滋味,許諾言連頭皮都炸了,不過仔細看過,子桑晏的手並沒有什麼異樣,不是親自握住離魂鞭了嗎?
木可和許諾言探頭探腦地盯著他的手,子桑晏神情邪魅,忽地攤開手掌,一股碧綠色的鬼火驀然從他手中升了起來,嚇了秦家兄妹和程峰哥哥老大一跳。
九幽冥火!好強的冥氣!許諾言又羨慕又嫉妒,暗暗咬著後槽牙,把雙手攏到袖子裡。
九幽冥火能化世間萬物,離魂鞭想要燒子桑晏的骨頭,會被九幽冥火淬的連渣渣都不勝。
無外乎他敢握離魂鞭,不過對自己揮鞭子,不是人人都能下的了手的。
「你故意設計我!」從早上聽到消息到順利闖進子桑晏家裡,木可原以為是時機到了,現在想來,肯定是子桑晏故意放消息把他引過來的!
「當然。」子桑晏大方承認 ,他朝麒麟獸使了個眼色,麒麟獸立馬縱身一躍,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門前,威武地擋住了木可唯一的出路。
子桑晏從容不迫地走到木可面前,語氣淡然,不怒自威,「不然前輩以為我家這扇門是誰說闖,就能闖的?」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放出柳生生從十方陣里被救出來的消息,若想救柳生生,子桑晏就必須親自去地獄代柳生生受四十九道離魂鞭,才能篡改柳生生的壽命,木可算準子桑晏一來一回至少要三天,不可能那麼快從地獄回來,便找上門想把秦嶺挾持走,以備不時之需,誰料!竟然中計了!
木可又急又氣,恨自己一時大意被算計,而子桑晏半點都沒同情手下敗將,將木可一通嘲諷:「前輩,你太大意了,無論你在子桑家的禁地里發現了什麼,無論你有多著急,你都不該忘了我跟秦隊結過契約,除非我有意為之,不然我不會讓他一個人單獨待在任何一個地方。」
他在禁地里發現了重大的線索,才會不惜置柳生生於死地,子桑晏又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逃離在外?被算計又被嘲諷了一波的木可恍然大悟,然而為時已晚。
「封舍術是什麼意思?」
難怪昨天問他的時候,子桑晏如此信誓旦旦,原來是早已想好了對策,只不過秦嶺奇怪這封舍術是個什麼,木可僅僅是在禁地里發現了一個什麼道術,就要殘忍殺害柳生生,可見這個封舍術必定跟元神有重大牽連。
這個問題問的好,封舍術是古老的禁術,許諾言聽說過,但不知道封舍術是怎麼施行的,也不知道能起到什麼效果。
子桑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向樓上的秦嶺投過去一眼,這一眼飽含深意,但秦嶺不明白。
只聽木可冷笑道:「無外乎子桑邪當年匆匆離世,連墳里都沒有屍身,無外乎連疏朗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元神,子桑邪當真是狠的下心,連自己的生生世世都能就此斷送!寧願耗盡修為焚燒三魂七魄為術魂!以自己的肉身為術語,也要永久封印疏朗的元神!徹底拔除了元神上有關於疏朗的氣息!」
牛逼啊!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牛逼的道術!難怪誰也找不到木疏朗的元神,包括木疏朗本人!
子桑邪果然是藝高人膽大!這簡直就是同歸於盡!
許諾言作為內行人,此刻對子桑邪佩服的五體投地,而當秦嶺聽完這番話後,瞬間就明白了子桑晏那一眼的深意。
子桑晏的身體裡為什麼會有子桑邪的氣息,子桑邪的式神為什麼會認錯了主,原因竟然是這樣。
木疏朗的元神……竟藏在子桑晏的身體裡!
秦嶺縱然極力欲鎮定,也難以控制自己眼神里透漏出的震驚,他緊緊看著子桑晏,一種一切即將結束,最終終於要到來的恐懼感四面八方地包圍了他。
聽完木可一切不順心的指控,子桑晏氣定神閒地撥了撥沾在衣服上的黃泉之氣,神情輕蔑,「前輩認為我爺爺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殘害前輩的兒子,可曾想過子桑邪的天賦在道術界找不出第二個?他正值盛年,道術持續突破巔峰,卻甘願以灰飛煙滅,永不入輪迴的方式封印木疏朗的元神,敢問,木疏朗還有什麼資格入輪迴?」
這話可以說是十分直接了,這也是秦嶺第一次聽子桑晏為自家人辯駁,原以為他良心發現了,不料是自己想多了。
子桑晏淡淡地補充說:「以生命為代價才能封印元神,是我爺爺技不如人,今天前輩和前輩的兒子,前輩的孫子,都受制於在下,是前輩祖孫三代的無能,成王敗寇而已。」
打人不打臉,損人不帶家眷,子桑晏顯然沒有這些顧慮,一損損了人家祖孫三代,秦嶺等人默默把視線轉移到木可身上,這個時候,木可已經被懟到氣血攻心了,氣的滿臉通紅,恨不得上去把子桑晏的嘴給堵住。
遺憾的是,木可沒有那個能力,就像子桑晏所說,成王敗寇,他再怎麼急眼,也攔不住子桑晏的字字誅心。
「很久之前在下就提醒過前輩,選擇的陣營很重要,最終 ,前輩還是選錯了,無論你在子桑家的禁地里發現了什麼,帶走了什麼,在下都可以不計較,但你萬不該引柳生生進十方陣,害他慘死陣中。」
子桑晏說罷,瞥了眼許諾言,「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