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一人風乾在原地,渾噩片刻才從地上起來。望一眼四周的安靜景致,以及身後立著的幾個侍衛,暗自蹙眉,十分不解。
她就這麼莫名奇妙地留在了相府,訓馬?恐怕沒這麼簡單。
看似自由,實則束縛,更難脫身。
現在青蘿兒和蓮柚他們應該已經到了素和安排的客棧了,若是等到晚上不見她回去,怕是該擔心了。
她又不能立刻去找青蘿兒和蓮柚洛風三人,在這裡別說傳信,就連只蚊子也怕也是難飛出去。
算了,他們找不到她,雖不知她是否安全,起碼是沒危險的。等過些時日再看,能正常出了這裡再說。
又想起雲盞走時丟下的那句話,慕槿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脫褲子,杖責?
她怎麼不知道天聖國的杖責是要脫了褲子挨刑的?果真換了地兒就換了規矩,暫且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
暗嘆一口氣,慕槿斂了斂心神,跟著兩個侍衛去了馬廄。
到了地方,慕槿向監視她的人要了一雙鞋,她總不能一直光著腳走來走去的,況且這點要求他們也不會不允許。
穿好鞋,順便換了一身乾淨粗布短褐灰藍色衣衫,慕槿才踩著碎石,目光平靜地看著一排排整齊劃一馬兒,抬步緩向著圈養馬匹的圍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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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昏黑,蔚藍色的天幕划過一道光亮,似咧開了一個血盆大口,裡面是無止境的黑沉幽冷。
聽香樓。
燈火漸明,飛檐疊起的拱角,掛了緋紅顏色的燈籠,左右搖晃著,艷艷慾火。底下來往的人談笑風生,吃酒划拳,喧鬧一片,好不熱鬧。
二樓雅閣。
青蘿兒撐著腦袋坐在房門口,正好瞧著頭上一片月夜,木欄對面裝飾別具一格,鮮燈艷紅的酒家。
「哎,小姐怎麼還不回來?」上眼皮快蓋了下眼皮,她都快撐不住了,等了幾近半夜,也不見人回來。
洛風尋人去了,至今也沒個影兒,沒回來報個信兒。
身後,斜靠在門緣邊的人抱臂仰頭,眼中無由來閃過一抹擔憂,只是平淡得一閃即逝。
低眸,搖頭,軟糯語氣答道:「不知道,以慕姐姐的本事,我們無需太過擔心的,沒有壞消息便是好消息。」
少年稚嫩的臉龐上現了一絲肯定,「蘿兒姐,我在這兒守著,你先去歇著吧,等慕姐姐回了再叫醒你。」
語氣中無不透露著懂事與堅定,明明是一個少年,這一刻卻仿佛有著大人般的成熟。
絲毫不計較白日裡慕槿粗魯地對他,似乎是早習慣了,只是默默地隱忍承受。又或者明白她真實的心意,只是礙於面子難以表達罷了。
青蘿兒扭了頭,臉皺成了麻花,眼睛快合成了一條縫兒,「真的?」
莫說她不信,若小姐在這兒聽到這話估計也會愣一愣,這小子是哪裡開竅了,竟會懂得關心起小姐來了。
要放在平日,任小姐怎麼對他,他也不會坑一聲,一副低聲下氣,任人擺布的模樣。還總想著怎麼逃跑,怎麼不服管束。
「這麼擔心小姐,你早說嘛!」青蘿兒睜大了眼,眼睛一亮,細細瞧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