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砍掉主幹只留下樹樁的樁子,光禿禿的卻又莫名怪異。光這樣看,一些白骨裸露出來,會覺得與人彘無異。
一股子血腥味隨著涼風飄散開來,沖入鼻肺,讓人越發想作嘔。軟胃裡緩慢翻滾又收緊,一下一下地只覺噁心難受。
「這、這這怎麼會這樣?誰害的老爺這樣?啊?林大人,林大人?」那婦人又立刻連滾帶爬地起身,眼睛胡亂一瞥,便看到立在一旁不敢直視屍體的林玉堂,她忙向他身邊奔去。
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發瘋似的搖晃,神情兇狠,嘴裡還在嘀咕亂罵著是誰。
那林玉堂被她這麼一晃,險些心臟病都被搖出來了。本來這事兒便沒什麼頭緒,弄得人心煩意亂,再加上雲盞在這裡無形之中添了心理負擔,心裡自是更加地憋屈不悅。
所以一把甩開那婦人,身子忙退到一邊,退了三尺遠才站定好,拂了拂歪斜的烏紗。臉上寫滿了無奈與苦色,「李夫人吶,本官還正在查案,沒什麼多餘的線索。如今也只抓到這麼個疑兇,你這樣瘋癲,擾亂心緒,讓本官如何是好啊?」
李夫人一聽,眼裡閃過一道幽光,驀地又上前幾步,嘴裡含著疑問,喃喃道:「疑兇?」
說罷,她忙轉了身,在院內四處尋找所謂的疑兇。一身白色內衫,黑髮披散,被人押著的蓮柚在人群中顯得極為扎眼。
加上她是背對著雲盞和慕槿等人,所以一眼便把目光鎖定到蓮柚身上。一副圓潤的身材和微肥的面容此刻有些顯老,眼底卻是不失精明和陰沉的光亮。
她臉色有些難看,幾近猙獰,如陣颶風似的快步上前,整個身子向蓮柚撲去。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拔了頭上的一支銀簪,要向蓮柚的心口插去。嘴裡還惡狠狠地道了一句:「我要殺了你這個兇手!該死的畜牲!還我老爺命來!」
眾人面色頓時一變,顯然沒想到這個李夫人這麼怒不可遏,暴躁衝動,要殺了嫌犯。
可是這時候卻無人來得及上前阻止。包括正押著蓮柚的人也未反應過來,目光堪堪怔住。
蓮柚被人抓著,清澈眼睛驀然睜大,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向他襲來,腦袋也頓時一懵,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一時反應不過來。
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銀簪離自己的心口越來越近,近在咫尺卻無法作出反抗。眼裡霎時現過一道驚恐。
然而,離蓮柚還有一尺遠的地方,簪子正要沒入他半露在外的心口之時,那李夫人的身子卻被忽地定在原地,像一隻僵硬的木偶,整個人動彈不得。
眼睛也睜得很大,似乎還露出一股詫異。
此刻,慕槿的身子已從雲盞身後奔到了身前,離蓮柚和李夫人的身子約莫三尺遠的地方,腳步也驀然頓住。
看著被人一手提著後頸的李夫人,還有即將沒入蓮柚心口的銀簪,慕槿目光微怔,卻很快便反應過來,明白是有人趕在她之前救下了柚兒。
看到立在前面的黑衣長衫的男子,慕槿還未多加思索,便忽然感覺到腦後一涼,似有一道視線冰涼的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