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起,弦月落。
一把寬大的鐵劍抵擋在半空。弓劍相遇,二者絲毫不逞多讓。似像一隻鷹與虎的較量,撕咬不放,扯破了天空中渺茫無垠的黑暗。
慕槿一手握著弦月狠狠向下壓去,鐵木相交,木本易折。此刻卻釋放出比鐵還堅硬的力量,狠狠壓制住那把凌厲兇悍的鐵劍。
長將軍面色微緊,步子隱有退後之勢。似是沒料到面前這人有這麼大的力氣,竟壓得他沒有絲毫喘息之氣。
這弓,難道真要讓給他了?咬牙抵禦間,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心裡暗道幾字:絕對不行!
丹田深吸一口氣,雙手握著鐵劍,額間青筋暴起,鼓足勁,狠的往上托。鐵劍隱有乘上之勢。
慕槿眸色不變,唇邊揚起一抹嘲諷,一手緊握弓壓著劍,另一手作刀狠劈向他的脖頸,同時腳下一個旋踢,向對面的人肩膀掃去。
出其不意!
只聞「卡擦」一聲,某物碎裂。
慕槿冷哼一聲,冷眼瞧著那卸了一隻手臂的人。一臉不屑,勾唇冷諷,「就這麼一腳而已,東陵常勝將軍也太不經踢了吧。看來所謂的傳聞也不過如此。」
剛才她用了五成之力,足夠讓他三月之內,手臂不能正常使用。況且,她以前可是見過他出手練武的,他會出什麼路子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長將軍神色一緊,右手放在左手臂膀上,咬牙猛地往上一托,粗略接好脫臼的手臂。再次抬眼,他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眼前的人。
這人到底是誰,天聖國雲相手底下何時有這麼厲害的人了?而且他隱隱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掌握著他招式的路數,每一次出手,都被壓得死死的。
慕槿冷掃一眼面色凝重的長將軍,自然看透他在想什麼,這麼多年,脾氣還是沒怎麼變。若不是以前認識,她還真以為他就是一個外剛內柔的漢子了。
「長將軍的隱忍不發之力似乎更勝從前了。也對,跟在小人身邊,白沙在涅與之俱黑,不就是這樣的麼。哦,不,哪兒算得上是白沙,天下烏鴉一般黑,是同流合污才對。你們以為,披著羊皮就真的不是狼了麼?」慕槿冷言道。
狼子野心,小人之腹。
即便多能忍,她也不會因此而高看他一眼。
長將軍面色頓冷,不知這人為何一言一句戳他脊梁骨。字裡行間也隱含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讓人心頭感覺一股懼意襲來。
沒錯,就是懼意。害怕到骨子裡,天生讓人臣服的氣度!
他神色越發凝重,很久,似乎半輩子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上一次接觸到這股臣服與懼意,還是……
那也是絕不可能的事兒了。
慕槿不再容他多想,手中弦月猛地拋向上半空,而她則靈活如狡兔般飛快向長將軍奔去。
五指化為掌,氣如峻山,運轉如游龍。
長將軍左手不能動,只能動用右手。見半空將要落下的弦月弓,他面色一沉,腳踏平地,旋身而上。
慕槿趁此機會,如快刀一般奪過他手裡的鐵劍,扔出劍鞘,長長的鐵劍閃出明亮的銀光。
她冷然瞧著躍上半空一手想要奪取弦月弓的人,眸中閃現一抹幽光。恍若荒野中的一匹惡狼,正待獵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