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連他們也都成了毀滅東陵的劊子手。她不是不恨,只是,所有的恨意都變成了耐心蟄伏而已。
青蘿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似乎也有些明白過來。及竿的年紀得到了以前期盼著的東西,或許那時的期待已經在等待中漸漸磨平了。
她後來不是沒有再纏著要吃芙蓉糕,沒有去茶肆那兒蹲守了麼?現在不是也沒有太想吃那甜甜膩膩的糕點了麼?
「那,小姐啊,你以前為什麼會喜歡他啊?他有哪點好嗎?」青蘿兒困惑問。
既然喜歡,那總有喜歡的他的原因吧。一時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出這樣的問題。
慕槿聞言,神色微微一變。
腦海里不禁浮現一抹身影,眼神漸漸冷卻,卻又很快恢復平靜,偏頭淡淡地道,「或許也並非是喜歡,感覺騙了人也說不定。那時候鬼迷心竅,執迷不悟,貪戀溫暖罷了。簡單來說,就是以前腦子痴傻不靈光,錯把魚目當了珍珠,出了些許毛病。」
這麼說,這丫頭應該是明白了。以前的傳言之中,不也是這樣說的麼?
果然,青蘿兒這下子住了嘴,也不再問了。
待在原地杵了一會兒,很快又蹦到房裡收拾東西,陰鬱的情緒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慕槿抬眸瞧著裡面的身影,涼淡的眸中露出一抹笑意。逕自轉身在院中轉著。
這院子,少有人來打掃,不過看著依舊乾淨。一塊灰白石桌上落了幾片樹葉,頭上是一棵枝葉繁茂的常青樹,青青鬱郁,甚是明眼。
慕槿抬眼往上一瞧,身子一躍,整個人便掩埋在了樹葉堆里。透過絲絲葉縫,慕槿躺在枝幹上,露出半張臉來曬曬陽光。
暖洋洋的光線灑在她的臉上,枝葉隨風擺動,臉上的陰影忽隱忽現,輕閉的眼眸略顯愜意。
因著舒適暖意,她也有幾分睏倦,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殊不知這一切皆落在一雙冰冷的眸中。
*
寧安王府,一片冷穆。
府里的下人恭恭謹謹,進進出出有條不紊地做著手裡的事,只是無人敢打擾立在窗邊散發著冷意兀自思索的人。
方才,因著慕國公有事脫不了身,念著二人此刻的關係,想讓二人可以好好培養一下感情,所以才委婉地讓他前來瞧瞧剛回府的慕大小姐。
他沒有應下。
只是,回府之時,必會經過國公府附近。想起慕國公囑託的事,加之心裡的疑惑,他便順道來這裡瞧瞧。
沒想到,還未走進院子,便聽到她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聽著比以往多了幾分穩重,少了幾許浮躁,不像是以前那個整日纏著他的瘋癲女子。
只是,那些帶著淺涼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不輕不重,一字一句敲打著他的耳膜,清清楚楚,淺淺淡淡。
這些很難想像會是她那樣的女子說出來的。
不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