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深吸了一口氣。費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將雲盞這尊神送去了屋裡等著。
轉頭看著怵在一旁抱著麵粉的人,她輕聲吩咐,「柚兒,生火。」
這些事,換做以前,她是鐵定不會碰的。如今不僅身份不同,就連心性也不同了。
蓮柚聞言,點了點頭。腦袋依舊有些暈乎。心裡還想著方才的事。一時間迴轉不過來。
難以相信世人眼中的無人能與之匹敵的雲相爺,怎麼會對姐姐言聽計從?
「姐姐,你,真要親自……」
他看著眼前拿著半個洋蔥的女子,頗感詫異地問。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姐姐下廚做飯的時候。
今日不知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昨夜沒有睡好覺,總覺著碰上的兩個人都有些不正常。
或者,是他自己不正常。
今日非翎兄不在,他一個人也看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慕槿不同他解釋,轉身看著身前的東西,最後拿起未切完的半個洋蔥,比劃了一下。
「姐姐,洋蔥這麼切會熏眼的。放在水裡泡一會兒再切就好了。」蓮柚見著她手裡的動作,不禁出聲制止。
慕槿剛要切下的動作一滯,問,「你怎麼知道?」
柚兒與青蘿兒幾個待在一起,做的都是些生火的事。要麼便去外面採購食材。幾乎沒有動過刀子。
這些也都是青蘿兒閒來無事同她說的,她無意去聽,但也記住了。
「方才相爺走的時候同我說的。他說不將這個泡一下切起來會熏眼。還讓姐姐當心一點。」蓮柚一邊說著,一邊將火點燃,放入灶肚裡。
他也不明白為何雲相爺走的時候會同他說這樣一句話。想來也是好意吧。
慕槿拿著手中的洋蔥,額頭划過幾抹黑線。她就說,既然雲盞對切菜做飯都很熟捻,怎麼才沒一會兒就被熏出了眼淚。
蚊子飛進了眼?吹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故意的。
以她平時的冷靜鎮定,當時不該沒反應過來。任由他牽著鼻子走。反覆思索過後,只能說對於他,她還是少了對其他人那樣的防備,鬆懈了許多。
不知怎的,她有種感覺,雲盞是不會害她的。她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仿佛他為她做了很多的事,而她卻全然不知。
思及此,她目光微移,看了看浮在水上的紅色花蕊,有片刻出神。那漂浮不定的木槿,正如她此刻的心。卻總有彼岸和界限。
就因為他找了她七年,曾與她一起共患難過嗎?還是說,那夜他說的話,其實已經將她心裡堅硬的某一處化柔了呢?
他如今的地位,處理的事繁瑣複雜,本就不該如此閒暇。卻還來她的院裡,摘來了新鮮的木槿送給她。
一時間,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何想法。索性收起思緒,什麼也不想。將手中的菜很快處理完,轉身便去拿了個蒸籠。
忙碌了好一陣,廚房裡便冒出了滾滾黑煙。辣椒混合著胡椒粉的味道,嗆得人無法出聲。熏得人眼睛疼。
蓮柚幾乎是抱著手裡的盤子跑出廚房的。整個人慾哭無淚,可憐兮兮。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東西比姐姐所用的毒藥還來得上勁。肺里辣椒滾滾,嗆得他喉嚨也發癢發疼。無藥可解。
他踉蹌地走出好遠,才感覺到好受一些。看著手裡端著的兩個盤子。不禁暗吞了吞口水。
走到房門外,他心裡微鬆了一口氣。好在二娘與蘿兒姐沒有回來。不然,她們說什麼也不會再吃第二口。
想到裡面的人,他步子頓了頓,有些忐忑。
「站在這裡做什麼,進去罷。」身後,慕槿的腳步聲漸進。他只好端著手裡的東西,硬著頭皮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