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放開我!我真不是什麼好貨!你們會血本無歸,更想砍了我的!喂!」那人被半捆半押地往前推著,嚷嚷聲不斷。
長安街上,路人稀少的街頭少有人理會。
「喂!那個你!讓他們放開我!不然,你就別想再聽到關於我師父的半點消息!」驀地,那人卯足了勁,兩腳穩穩地扎馬步立在原地,回頭瞪向身後的人。
話落,周圍捆綁他的人也止住了腳步。
慕槿抱臂好以整暇地看向他,青衣合著昏藍的暉光襯著靜雅之姿莫名多了幾分狡黠。
「這細皮嫩肉的,不去做小倌也可惜了。」她邁步緩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臉,偏頭,「官主,這人定然能賣個好價錢。快帶走罷。」
眉毛輕挑,眼裡清若流光。
「快,別磨蹭!老子的本兒能不能回就看他了!東家要知道損失了這麼多銀子,不先拿他算帳老子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大漢官主推攘著人,將一行人帶遠了。
「小姐啊,那個誰不是在國公府待著的景弘國師嗎?常粘個假個鬍子出去玩樂騙人。您為什麼不揭穿他的身份,讓人將他賣到紅芳樓呢?」青蘿兒見著人走遠了,不解地問。
小姐做事向來不依常理。這回也是一樣。
「若是讓人知道備受景仰的法師大人去了長樂居耍詐作弊,還被人賣到了紅芳樓做小倌。丟的不僅僅是他這個人,還有他風尋的名聲。這張臉,恐也要不得了。風尋如今還未出現,徒弟就惹出這樣的岔子,我倒要瞧瞧,他如何收場。」慕槿勾了勾唇,轉身往前走,「走罷。」
斜長的身影拉在暮色之下,長安街上,人影重重,涼意漸深,折舊幾許華貴。
街角處,兩人正從拐角處走出。
一人紫衣凜冽,渾身都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冷意。眸光寒冷地看向前方,冰冷之意盡顯。卻在觸及到斜長拉遠的身影后有所收斂。
「王爺,槿小姐在那前面,您要不要屬下前去喚住她?」身旁,邢七眺望遠處,那抹纖影快要消失不見。
「不必了。天色已晚,你遠遠跟著,護她回府。本王還要去拜會一人。」看著前面的纖影,寧安王冰冷的眸色漸和緩。將袖擺攏在身後,五指不自在地握緊,沉聲吩咐道。
邢七頷首應是。心裡卻想不明白,分明在人家出府的時候看見,卻不上前去打招呼,反倒遠遠地跟了一路。王爺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雖是如此想著,但不免覺得這樣的王爺才終於有了幾分人情味。比起過往冷冰冰的十幾年,現下看來好多了。
只是,也不知這慕大小姐是怎麼想的。追著王爺後面好些年,不聲不響地就離開了。如今回來,性子倒冷淡了不少。對他家王爺也愛理不睬。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家王爺對這位大小姐好像上心了不少。
這樣挺好。他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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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用了晚膳。
慕槿沐浴之後,著了一身白色中衣靠在窗邊。借著淡涼的月色,賞著天邊夜景。
她所望去的方向,與天聖相隔了很遠。那是能回去,現在卻暫時不能回的地方。
小時候,約莫著七八歲那年,她的性子便不受管束。身為公主,也不守著宮裡的規矩,帶著下人玩鬧作亂。後宮的妃嬪也被她禍害不淺。她的宮殿,常常都被攪得烏煙瘴氣。
父皇說,她既然那麼不想待在宮裡,就出去散散心好了。說不準長了見識過後,就不那麼折騰人了。
母妃也很是贊同。她說她已經被那座堅固的牢籠束縛了半輩子,不想自己的女兒也要被困在那裡十幾年。嫁一賠一,多不划算。
那時候,父皇的貼身侍衛奉命保護她。而她離了宮也更加自在,遊山玩水賭博扮土匪劫富濟貧,玩得不亦樂乎。
她記得有一次,將一群人帶到山裡。準備劫一輛路過的富賈官貴勾結貪下的銀子寶貝。身邊的人她都支去探查地形了,一時半會兒也沒回來。
索性她便一個人入了林子,尋些果子野味。卻哪想遇上了一隻黃黑條紋大老虎,它張著虎口,露出尖銳的虎牙。
嚇得她一個後退便坐在了地上,起身跑了幾步卻還被野藤絆住了腳。那個時候,她一隻手被突然撲過來的老虎用牙齒咬住,流出鮮紅鮮紅的血。